他却像是长了眼睛,突然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手拉到前面。
掌心的红痕在他苍白的手心里格外显眼。
“都说了没事……”我想抽回手,被他捏得更紧。
“跟我来。”他没理会周围的目光,拉着我往渔民休息的棚子走。
棚子里有个药箱,是节目组准备的。
他翻出碘伏和创可贴,把我的手按在膝盖上,低着头涂药。
棉签碰到掌心时有点疼,我下意识想缩,被他用另一只手按住。
“别动。”棉签在红痕上轻轻打着圈。
周围有人看过来,小陈的相机快门声听得很清楚。
我有点不自在,想抽回手,却被他捏得更牢。
“银哥,这要是播出去,网友又该说你偏心了。”我小声嘟囔。
“他们说他们的。”他撕开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我掌心,“好了。”
我看着他指尖残留的碘伏痕迹,突然想起上次他帮我包扎脚伤时的样子。
那时候他用防晒袖套当绷带,动作比现在生涩,却好像更让人慌乱。
“谢谢。”我把手收回来,捏了捏拳头。
他没说话,只是把药箱放回原位,转身时袖口沾了点碘伏。
第十章,分节(三)
中午在渔民家吃饭,阿姨做了刚收上来的海鱼,清蒸的,只放了点姜丝和葱花,却鲜得人舌尖发麻。
我吃得正香,赵银突然夹了块鱼肚子放到我碗里——那是鱼身上最嫩的地方,刺也少。
“谢谢。”我赶紧扒拉到嘴里,生怕被别人看到。
他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吃自己的饭,夹菜时避开了鱼肚子,专挑带刺的地方夹。
江丽看得直笑:“银哥这是把好东西都给文希了啊,我们这些人是来陪衬的?”
“他胃不好,吃这个好消化。”
赵银面不改色地找了个理由,好像我说过八百遍自己胃不好似的,其实我只在某天晚上随口提过一次,喝冰饮料时被他撞见,说了句“冰的伤胃”。
我低着头扒饭,耳朵却红了。
(这家夥总是让我措手不及的时候提一嘴。)
下午没什麽事,我坐在码头的礁石上晒太阳,手里把玩着那个海螺哨子。
赵银不知什麽时候坐在了我旁边,手里拿着本乐谱在看。
海风把乐谱吹得哗哗响,他用石头压住边角,指尖在音符上轻轻点着,无声地演奏。
“这是什麽曲子?”我凑过去看,那些音符像小蝌蚪一样密密麻麻。
“以前写的,没写完。”他合上书,“随手画画。”
“银哥还会写歌?”我有点惊讶,印象里他只唱过别人写的歌。
“偶尔写。”他说得轻描淡写,却把乐谱往我这边推了推,“想看就看。”
乐谱的纸页有点发黄,边缘卷了角,像是经常被翻动。
最後一页不是音符,而是几行字,写着“潮声丶风声丶海螺”,字迹和他的人一样,清瘦有力。
“这是……”
“上次听你吹海螺,觉得调子不错,记了点。”他把乐谱收起来,“还没谱成曲。”
我愣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昨天在岛上吹的破音。那也能叫调子?
“我那是瞎吹的……”
“没关系。”他看着远处的渔船,“有时候瞎吹的比写的好听。”
(睁眼说瞎话,不是偏爱,还是什麽?)
“明天好像要下雨。”他突然说。
“你怎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