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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1页）

第七章

第七章②

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一会儿梦见老师执着戒尺要活活打死他；一会儿梦见他跪在地上，周围全是人，老师当衆要把他逐出师门；一会儿又梦见无数人拿了他的论文，手一挥将他变成一阶台阶，那些人争先恐後地踩着他的脊背往上走。他在各个梦里喊着冤屈，却没有一个人理他，一着急就醒了过来，枕头湿了一片。

窗外的太阳不那麽浓烈，似乎是下午了。

高安眨眨眼睛，转头去看叶行聿，他师兄正抱着胳膊闭目养神，袖子规整地挽着，眉头轻蹙，学术大家的风范就这麽不经意地撞进高安心里。

轻轻笑了笑，自己擡手去够杯子。还没伸到床头，手背就被打了一巴掌，不疼，但格外清脆。

“不会叫人？”叶行聿皱着眉头斥了一句，试试水温，怎麽看高安也是一副坐不下的模样，扶起来让他在床上跪着，一点一点喂他水喝。

高安喝了一口就停下了，“我又不是废物……”

“让你说话了？”叶行聿瞪他一眼，没好气的，“自己的文章也放不明白，那是能丢的东西麽？你以为你是机器，一天能写三五篇，随便丢着玩也不心疼？我看你这顿打就是活该，就不该去拦着，让你使劲长长记性才好呢。”

高安就低眉顺目地听着，听到最後好脾气地一笑，“是是是…活该活该。要不然，你再打两下？”

叶行聿更气了，一巴掌拍他脑袋上，“嬉皮笑脸什麽！别忘了你读书那会儿老师让我替他打了你多少回，你比叶筠才大几岁啊，我还真打不得你麽？”

“打得打得，我又没说打不得。”看着叶行聿真是一副生气的模样，高安赶紧好声好气地顺毛捋，“你至于气成这样麽。”

叶行聿又瞪他两眼，喂下几口水，扶着他重新趴好，一摞信纸扔到他面前。

“老师说了，让你写份交代，从开始准备这篇文章开始，所有细节——记着，包括吃了什麽见了谁说了什麽话的所有细节都写下来。再写份检讨，反省所有你认为你做错的事。”

高安不敢再玩笑，老老实实听了，点头应一声是。

“是什麽？没说完！老师还说，这次的事没完呢，等你恢复的差不多了，每天去家里跪一小时门槛去，先跪一星期，看你以後稳得住稳不住。”

“是，我记住了。”高安偏头看看叶行聿，笑，“师兄你还生气吗？”

“生气，怎麽不生气！”叶行聿又给他一巴掌，“恨不得回到上午，让老师打得你就剩一口气算了。”

高安知道他是过嘴瘾，便也起了玩闹的心思，道：“反正我现在就是个戴罪之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自己慢慢生气吧。”

“你……”叶行聿觉得自己好生气好委屈，偏偏还不能跟他发作，运着气压火。

过了许久，高安看他师兄仍旧是气得不轻的模样，稍稍叹口气，撑着爬起来，努力在床上跪得端正。

“你还真生气啊？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最近确实有些松懈，会长记性的。”

叶行聿瞪着他，还是气不过，倾身向前往他脑袋上狠狠一戳：“我说的话你能不能进进脑子？”

“我怎麽不进脑子了？”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可能会被破格提教授？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该准备的文章课题要格外用心？”说着说着叶行聿就想再给他两下，生生忍住，嗓音都憋得低沉：“合着你就听见给你介绍姑娘了是麽？”

“不是……”高安红着脸，摇头，“我也不知道怎麽丢的。”

叶行聿轻斥：“你知道什麽！”

高安蹙眉：“我知道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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