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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第1页）

第五章

第五章③

正这麽想着，就看见蒙简从门外蹭进来，在他面前一米的地方站好，“老师。”

倒是没了哭腔，却仍旧是一副鹌鹑样。

高安看看他，“哭完了？”

“老师……对不起。”

“对不起什麽呀。”高安喟叹，直起身子，“一天天的也不知道你哭什麽，挺大个人，不是孩子了。”

蒙简咬了下唇，仍旧是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该让老师失望。”

“失望？”高安低头轻笑，很是无奈，“可不就是失望麽。”

两个小时前还想再看看，两个小时後不得不认清现实。

可不就是失望麽。

蒙简怕极了这样的老师，扑通一声跪下，喃喃叫了一声老师。

高安擡了擡手，“站起来，往後不用跪了。”

蒙简默默摇头。

“站起来。”高安难得有耐心，解释道：“我没有要赶你走。”

这话对蒙简来说无异于最大的定心丸，老老实实起身站得挺直。

“老师其实我……不爱哭的。我不知道最近是为什麽，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了。”

你不知道为什麽，那我更不知道为什麽。

高安在内心腹诽一句，表面仍旧是云淡风轻，聊闲天一样问道：“将来想做什麽，自己有规划吗？”

蒙简没有想到老师会问他这个问题，但既然问了就不容他不答，视线微微低垂，看着老师脚底下的那块地板。

“跟着老师读博，留校。像您一样。”

很简单的回答，高安微微笑了笑，又问：“我现在没有带博士生的资格，如果三年之後仍然是这样，有心仪的老师吗？”

蒙简不假思索：“那就不读博了。”

高安皱了皱眉，却只是提醒道：“现在不同十年前，留校必须得有博士学位。”

“那我就做行政，做思政辅导员，只要不搞学术，硕士足够。”

听了这话高安下意识地不喜，又立即告诫自己既不打算收他便不要再苛责，于是仍旧只是皱眉，“任何时候都不要把前程依托在别人身上。当然，这是你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

蒙简飞快地擡眼看了看老师，应了一声是。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高安保持着姿势坐着，肩背挺拔，微微低头，不知在想什麽。蒙简就一动不动地在他对面站着。

片刻，终于还是蒙简扛不住压力，说：“老师，我还是想向您解释，我真的不爱哭。”

高安回神，瞥了他一眼，“一天能哭五回，林黛玉都没有这个能力，你跟我说你不爱哭。”

蒙简顿时手足无措，想解释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好鞠躬以表歉意。

“行了，你回去吧。”高安站起来，走到门口，拎起桌上的蛋糕递给他：“不是剩的，提前就给你留出来了，带回去你们宿舍分一分。”

蒙简接过来，抿嘴，似乎是鼓了极大的勇气：“我真的知道错了，老师。”

高安挑了挑眉。

“您……不罚我吗？”

高安哼笑一声，“费那个劲做什麽。去吧，下午还有课。”

蒙简听得出这话不太对劲，但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毕恭毕敬地鞠躬，“是我打扰老师，您留步。”

几分钟後，高安透过窗户看到了蒙简远去的身影，微微蹙着眉，第一次对一件事如此拿不定主意。

的的确确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但是泪窝这样浅丶性子这样软，哪里受得了日复一日非同寻常的严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