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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第1页）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①

庚辰年的最後一场雪下的很大，本已经回暖的气温一夜之间重新跌回零度以下，飘飘洒洒的大雪下了半个晚上又一整个半天，到傍晚雪停时居然在路面上积了一尺厚。

路上已经无法过车，自行车也不能前进，行人们深一脚浅一脚，裤腿从雪里拔出来时都被或多或少的浸湿了。

高安刚刚经历了一场艰辛的“跋涉”从会堂赶到办公室，趁着没人进来换了一条干净的外裤，湿的装进塑料袋等晚上带回家清洗。

等他擦干净头发打扫了卫生坐到办公桌後，这办公室里的另一位常驻人员就被学生办的老师亲自押着送到了他面前。

按理说蒙简马上要研究生毕业读博，很少有事能让他在雪天的黄昏出现在学生办并把事情处理得这麽…狼狈。

“高教授。”学生办的老师松开手，礼貌的同时也不缺怒火：“您这位研究生，跟我理论了一下午，我实在劝不动了。现在孩子摩拳擦掌的要跟我上学校领导那儿反映情况呢，我倒不怕麻烦也有这闲工夫，只不过您作为导师也有知情权，要不然您也听听。万一您听完觉得还有商量馀地，咱们自己大事化小，也省得兴师动衆地去打扰校领导。”

高安听了一半就坐不住了，气得胸闷，听完这些话立即表态：“您放心，我不偏袒他，我来处理。如果是场误会，我亲自带着他去给您认错道歉；如果不可调解，我肯定陪着去。”

其实这话最深处有一层护犊子的意思，那学生办的老师也是个人精，瞬间意会。想想这位小高教授素来被人称赞的人品，又想想自己此番来也着实不是为了真拉着人去找学校，便缓和了口气：“高老师也不必发怒，这个孩子也的确是替人不平。学生嘛，大了，有主意，咱们慢慢解决就是，实在不行…再说。”

高安点头，送了人出去，关上门回头看蒙简，三两步走到近前，戒尺往桌面上一砸，“趴下！”

蒙简不免有些诧异，他以为老师总该先问一问到底是为什麽，问过之後兴许老师觉得他做得对做得好，就能免了这一顿责打。

“老师…”他磨磨蹭蹭不肯就范，问道：“您不问问我为什麽这样吗？”

“我管你为什麽，先把顶撞师长的打挨完了再说！”

蒙简不愿意让老师再三强调同一句话，虽然心有不甘，还是顺从地解开裤子俯身撑在办公桌上。

听到戒尺破空，他忽然道：“可是老师，今天这件事，就算是真去了校领导那里，我也自有话说。”

话音刚落，戒尺狠狠砸上来，蒙简立即就咬住了唇。

高安连哼都不哼一声，手腕起落连着抽了他十几下，身後肿了一大片。厚重的木头连着敲在身上并不好受，更何况蒙简向来瘦弱，即便是屁股上肉多一些，但这样俯身撑着，戒尺敲上来也总会觉得是敲在骨头上。

“你有什麽话说？”高安终于舍得开口，戒尺往他身上一点，缓缓道：“不如先说出来，我洗耳恭听。”

这个词吓得蒙简差点跪下，扶着桌子硬生生撑住，软下语气：“老师您别这麽说…对师长不敬是我的错，挨打不冤枉。只是……上午我听几个本科生说，程桑颢今年的助学金没了，让别人坑走了。我去学工办，就是想说明情况，这助学金…本就应该是程桑颢的。”

这个原因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高安略略挑眉，问道：“你不是不喜欢他麽？”

蒙简直起身子回头看老师，似乎不明白老师怎麽会问出这话——事实上他也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老师！我不喜欢他，就该冷眼看着他吃亏被坑，就该任由他生存不下去吗？您要是教我这个道理，我不想听，也学不会。”

高安气得呼吸一滞，狠狠给他一板子：“我哪个字有这意思了？我做错什麽了，你以这样的恶意揣测我侮辱我！”

蒙简被打的扑倒在桌上，又努力撑起来，垂着眉头：“是我急躁了，我没这想法…老师别生气，我给您道歉。”

高安都懒得理他，但为了防止他再说出什麽触霉头的话，又握着戒尺在他身上敲了敲，切入主题：“助学金给了别人就是不公平，这又是谁教你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