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前脚刚走,宁惟远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随之褪去。暮色中,他目送着那个逐渐消失的人影,掌心微微收紧,神色厌憎。
青春饭。
宁惟远缓慢地,不无恨意地咀嚼着这三个字。
他从不介意别人如何揣测自己,他只是怨恨——
每一句以时效来定义他与裴祝安关系的言论,都像把锈钝的匕首,生生碾压着宁惟远深埋在心底的欲望。
他对alpha的执念已经快到无路可退的地步,除了永远二字,宁惟远再无法接受任何结局。
哪怕到了最后,最想逃离这段关系的人,成了裴祝安。
不久前新换过一批佣人,还不太了解两人生活习惯,有什么特殊情况,总要开口向男主人征求意见。
宁惟远当然也算屋檐下的半个男主人,走回房间前,女佣小心翼翼地叫住他,问裴先生的西装要放在哪里。
他脚步一滞,接过衣服。
洗得很用心,肩线依旧挺括,袖口自然垂在宁惟远的臂弯间,指尖摩挲过顺滑的布料,停留在口袋外侧,继而微微一顿。
有什么东西。
是张轻薄柔软的名片,上面散发着淡淡百合香气,无需凑近鼻尖,宁惟远已经能判断出,它与昨晚沾染在裴祝安衬衫上的信息素如出一辙。
他不由得露出冷笑。
回想起方才交谈间,经理口口声声担保,手底下人“做事细致”——
原来是这么个细致法。
今晚裴祝安还有应酬,席间有几位老总眼熟,昨天刚打过照面。
刘总显然意犹未尽,话题仍旧停在昨晚,一直到今天的饭桌上,还念念不忘。
几人坐得近,裴祝安听着他那副腔调,心里说不出的腻烦,强忍着没发作,旁边忽然横插进一句——
“可惜,最近怕是玩不成喽。”
两三道视线望过来,“怎么回事?”
“昨天那家会所知道吧?上午还正常营业,下午就突然关门了,说是内部需要好好调整,但听说——”
郑总用口型说了个姓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其实是受牵连了。”
裴祝安听出其中有故事,兴趣终于被勾起来,饶有兴致地问了句。
“王太太?”
“都这么传呢。”
一说到这个,刘总立刻来了精神,朝着不远处那张空椅子努努嘴,压低声音道:“你们猜老王为什么今天没来?”
“怎么?”
“早上碰见了,哎,简直没眼看,一整个大花脸,还能怎么着,被挠的呗!”
几人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哄笑起来。
裴祝安勾起唇角,“好厉害的太太。”
王总人老心不老,为此,王太太不得不对丈夫对管得严,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铁腕手段。昨天那家会所恐怕就是为此受了牵连,短短一天,却已经被整得鼻青脸肿,算是栽了。
桌上大多是成家多年的中年男人,听到这里纷纷摇头感慨,他们这个时候才琢磨出单身的好,长吁短叹地羡慕裴总,说还是他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