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诏卿是他叫回来的,他知道秦诏卿不喜欢公寓里有太多人,就连他能在这里住下,都是费了不少劲儿才让对方勉强答应,平日只在自己房间里活动,连客厅都不敢多待,更别说这里的任何一个摆件,那全都是秦诏卿私人的东西。
刚才回来,他看到那新人居然大捏捏地坐着那昂贵的沙发,还用了厨房里的水杯,喝了秦诏卿特别运送过来的山泉水。虽然有可能是新人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秦诏卿重新替换的,但依然坏了秦诏卿的规矩。
本以为秦诏卿会立刻马上将这个麻烦的室友赶出去,谁料到对方竟那麽温和地提醒新生去换衣服。
他是眼睛瞎了吗?
方钰像个兔子似地推开他跑回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然後他才想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有衣服可以穿!
新校服同样被他扔进了洗衣机,这会儿正晾在外面呢,一时半会干不了。
最後他还是裹着浴巾出来了。
走到楼梯间的时候,听到下面有说话声,他就没下去,躲在那儿往外面偷看。
三个学长在他上楼不久,就知趣地离开了。
林平也跟着走了……
此刻客厅只有秦诏卿和那个男生。
秦诏卿坐在他刚才坐着的沙发上,正煮着一壶茶,动作流畅,赏心悦目,极具雅韵。
眉目之间的宠辱不惊和淡泊,被缭绕升起的水雾所模糊,变得愈发高山仰止起来。
有那麽一瞬间,方钰仿佛梦回古时。
徐阑见他这麽平淡的神情,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心中的疑问:“秦学长,你为什麽不让他离开?”
你不是最讨厌吵闹吗?
苍白的手指扣住紫砂壶的耳,悠然往同系的茶杯里注入茶水。
水声如小溪潺潺,十分悦耳,瞬间驱散了方才因为几人而残留下的喧嚣,还了一室清净,也同样的,终于覆盖了空气中的淡淡馀香。
秦诏卿扯了下领口,眉头微微舒展,“宿舍区已经住满了人,我赶他离开,他去哪儿?”
徐阑:“我总觉得留他在这里,会惹出很多麻烦?那三人……”
秦诏卿:“你求我留你的时候,怎麽没想过你也有很多麻烦?”
徐阑脸色一白。
秦诏卿眯起眼:“我倒是看他将那三人哄得服服帖帖。”
徐阑蹙起了眉头,眸底飞快闪过一丝抵触。
“下来吧,躲着干什麽?”秦诏卿抿了一口茶,看向二楼拐角。
方钰抽了抽唇角,没想到自己早就被发现了。
他下了楼,依旧装得很乖巧的样子。
秦诏卿喝茶的动作一顿,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浴袍外的地方:“怎麽没换衣服?”
方钰沮丧:“我没带衣服过来。”
“校服呢?”
“洗了。”
“……”
“跟我来。”
秦诏卿放下茶杯,领着方钰去了自己房间。
留在客厅的徐阑更是难掩心中震惊。
“你房间好大啊。”
方钰环顾秦诏卿的卧室,比他自己的多了个阳台,还有个独立卫浴。
秦诏卿:“我的是主卧,自然大一些。你的房间收拾好了吗?”
方钰点点头:“嗯,收拾好了。”
“这麽快?”
“嗯,三位哥哥帮的忙。”
秦诏卿:“你很厉害。”
方钰别开脸,不去看秦诏卿仿佛看穿一切的目光,“是哥哥们好,乐于助人。”
秦诏卿:“呵呵。”
片刻後,秦诏卿翻出一件t恤扔过去:“先将就穿吧?待会儿网上买些衣服过来。”
“好。”
等秦诏卿合拢衣柜转过身,看到的就是白花花的一片,“……”
他没想到,这人居然就这麽把浴袍给解开了。
方钰毕竟是个男的,室友也是个男的,而且表现得很正常,他的变态侦测雷达又没反应,自然而然就以为不需要防备了,于是直接把浴袍一解,就将t恤往身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