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越来越多的人围在了周迩二人面前,均是感到新奇,争先恐後要把夸克的情况扒个干净。
“和尚鹦鹉?没听过,是不是好贵的哟?”
“你这只是雌的还是雄的,能不能借给我家虎皮配个种?”
“它多大啦?会说话吗?”
“那当然会说啊,鹦鹉学舌你懂不懂?”
“嘿哟,你人不教鹦鹉说话,它能学舌啊?”
问着问着,他们之中忽然有人産生了争执,趁着混乱,周迩赶紧带着丁雨盈逃离了现场,後者被牵着向前走,还不忘说明:“不同品种的鹦鹉之间有生殖隔离,配种生下来也只会是白蛋——”
继续走了一段时间路,周迩才看见了刻有“扬湖公园”四个字的牌坊。这会儿是白天,虽然比不上夜晚热闹,但遛狗丶放风筝的人仍不在少数。
周迩先在草坪铺上了野餐布,随即又把装有夸克的外出包放置好,才招呼丁雨盈坐下。接着,她卸下书包,开始从里面一件一件往外搬:“番茄味薯片,蔓越莓雪花酥,果冻……还有水蜜桃?”
“东西多着呢,水果我事先在家都洗了一遍,袋子底下有削皮刀,你找找。”
“怪不得背起来那麽沉。”周迩小声咕哝道,翻出削皮刀,挑了一个水蜜桃便动手削起了皮。
耳边,丁雨盈邀功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得意:“怎麽样,我是不是准备得相当齐全?”
“是是是,简直齐全得不能再齐全了,”周迩削完皮,把桃子直接塞进了对方嘴里,“蓝莓夸克能吃吗?”
丁雨盈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水蜜桃,含糊不清地说:“可以的。”
一人一鸟都投喂完全後,周迩反撑着身,看着夸克时不时啄一口蓝莓,蓦地想起了丁雨盈上次发给她的音频,说:“说起来,你们家是不是都有养鸟天赋?”
“有吗?”丁雨盈反问。
“我教夸克说话,几个月下来没见它有一点儿长进。接着换它在你家里待,不仅话会说了,连歌都会唱了。”
丁雨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是这样没错,可是我家里人——至少是我没有什麽窍门啊。”
“嗯?”
“就是重复跟它说话,说很多很多遍。其实夸克很聪明的,有时我自言自语的内容,它都能复述一遍。会不会是你不够耐心?”
“哪有,我对它已经——”周迩想了一下,“比我色彩老师对邓思菱那样还有耐心了。”
“天哪,居然那麽有耐心?”
丁雨盈的感叹一脱口,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周迩抹掉眼角溢出的泪,馀光看了眼同样眉开眼笑的丁雨盈,随後故作随意地说:“我想好以後要考哪里了。”
“真的吗?”丁雨盈兴味盎然地问,“是什麽学校?”
“馀州美术学院。算是国内第二梯队的美术院校,你应该有听过……我们画室也有不少人想考。”
周迩小心观察着她的反应,却怎麽也料不到丁雨盈非但没有展现出一丝疑惑,反而还有些惊讶:“这麽巧?”
巧什麽?周迩愣住了。
“陆浩然的弟弟今年也考上了那里。”丁雨盈念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
周迩浑身一震:“你怎麽知道?”
“他发了朋友圈。”
“你不是没他好友吗?”
“上次聚会加回来了。”
“聊了什麽?”
“什麽都没聊,”大概是觉察出她有些异常,丁雨盈关心道,“你怎麽了?”
周迩只摇了摇头,全然忘记了肢体语言对丁雨盈无效这一事实。听到对方否定的答复,她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至少陆浩然还没向当事人拆穿她那天冲动犯下的傻事。
天色不早了,那顶烈日渐渐西沉,不远处湖泊的蛙鸣开始清晰了起来,但周迩依旧感到四周一片宁静,宁静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着她一人开口说话。
“你愿意跟我一起去馀州吗?”
不等丁雨盈回答,她一股脑把早已琢磨了千遍万遍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明年高考,如果分数过馀美录取线的话,就能待在馀州。我知道你还想继续读书,我查过了,馀州市盲校附近的房租不高,我们可以租间房,然後一起生活——
“所以,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