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进门就往白前为霍幼安订做的躺椅上一倒,长长吐了口浊气,疲惫开口。
“白神医,我七天没合眼了,帮我扎几针”。
白前吩咐小草准备银针和药材,忍不住问道,“许状元的案子结了?”
唐知味是真的累了,第一次说话不绕弯子,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道。
“锦衣卫查出来的结果是,多年前,许尚书回乡守孝,与许母有私情,生下许远程。
如今许远程眼见着得了皇上青眼,皇上又亲口许诺要赐许母贞节牌坊。
许尚书怕当年的事暴露,又怕影响了许远程日后的前程,索性就命人毒死许母,又放火毁尸灭迹。
没想到下人没控制好火势,又没能拦住许远程。
导致火势过大,京城所有人侧目,许远程又烧死于火中,这才闹出整件事来”。
原来,他烧死了自己,却没舍得让他娘受烈火焚身之苦。
而是选择先毒死许母,再带着她的尸身一起烧个干净。
他一直想要的干净——
白前默了默,开口,“锦衣卫查出的结果?”
唐知味撑起头,望着她徐徐笑了起来,“白神医还是一样的敏锐”。
这样的结果足可以说服所有人,却说服不了熟知内情的唐知味和白前。
不论其他,一个月前,许远程突然疏远白前就是很大的疑点。
想到这,唐知味不自觉啧了一声,“说起来,那晚,白神医到底和许状元说了什么?
许状元怎么突然就不理白神医了?还再也不来有间医庐了?
对了,我记得许状元好像还特意请大媒又去了白家求亲?”
白前陪许远程看过杂耍的第二天,许远程就又请了媒人去白家提亲,倒像是特意为之后的疏远找个绝佳的借口。
白前抿了抿唇,“我,我让他在翰林院观政一年期满后,求外放离开京城”。
她只与他说了这句话,他却问了她的愿望——
而她的愿望,现在,她还不知道许远程的死和她的愿望有什么关联……
唐知味不知道有没有看出她的隐瞒,未再追问,笑着打趣,“白神医果然医者仁心”。
“皇上准备怎么处置许尚书?”
“许尚书拒不认罪,死不承认那个放火的下人是他指使的。
只他与许远程母亲的私情,许远程的真实身份却都是有迹可循,按理,至少要罢官”。
唐知味说到这疲惫闭上眼睛,“但我冷眼瞧着,皇上还有保他的心思。
毕竟是皇上登基后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这种小问题,睁一只闭一只眼也说得通”。
白前疑惑,“孝期与族弟之妻私通,以私生子冒良家子,甚至参加科考,位列状元,这也是小问题?”
唐知味笑了笑,“这只是我私心猜测,做不得准的。
白神医可不要对外说,说了我也是不认的”。
这时,正好小草取了银针来,白前见唐知味实在疲倦至极,不再追问,为他扎针助眠不提。
……
……
许尚书的处置迟迟不下,大多数人心中也就有数了。
皇上这是准备保许尚书了!
先拖一拖,避过风头,等事情过了,外放几年,回来仍然是朝中重臣,天子心腹!
“咚咚咚——咚咚咚——”
白前再一次从睡梦中惊醒,耳边是一阵紧似一阵的拍门声。
很快,白远志打开房门,大步跑着去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