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话说出了口,再说就顺畅了许多,“奴婢的娘亲是绣娘,奴婢从小就跟着娘学做衣裳。
做得久了,不管什么人,打眼一看就能知道身高、尺寸。
那个男旦,和丰世子身高、腰围一模一样,连走路时左脚脚跟会重重点地的习惯都一样”。
丰寻走路时左脚跟着地会比右脚稍重一点,他也注意到了。
应该是右腿早年受过重伤,痊愈后,仍然留下了受伤时的走路习惯。
霍幼安,“……那你报一下我的身高、腰围和腿长”。
那丫鬟磕了个头,快抬头看了一眼,肯定报出一串数据来。
霍幼安,“……”
还真准!
右腿受过伤——会唱戏——请祺郡王妃点戏时亲自上台——
所有线索都串了起来,霍幼安凝神看向那丫鬟,问,“你做衣裳很好看?”
丫鬟显然没想到话题会拐到她做衣裳好不好看上,愣了愣才答道,“不敢自夸很好看。
但郡王妃会提奴婢做大丫鬟,就是因为奴婢的针线好”。
霍幼安朝祺郡王一抱拳,“郡王,待此事事了后,不知能否将这个丫鬟送给霍某?”
十万两都出了,应该不会吝啬一个丫鬟吧?
祺郡王,“……”
他们不是在审案子吗?
怎么就开始要丫鬟了?
霍幼安清了清嗓子,略矜持开口解释,“霍某一个朋友最喜霍某穿好看的衣饰”。
其实不是朋友,是未婚妻。
霍幼安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又加了一句——
唔,要回家,天天给他做漂亮衣服,穿给白神医看!
祺郡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自说自话,还不客气的,关键还得罪不起,僵着脸点头。
“如果事情与这丫鬟无关,霍指挥使单管带走,不过就是个丫鬟”。
他还得装大方!
果然,重赏招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霍幼安得了满意的答复,这才继续审问其他与祺郡王妃打过交道的男子。
渐渐地,祺郡王觉不对劲了,差不多的话,他也曾审问过。
当时他没觉得有什么,这时候听霍幼安瘫着张俊脸在那审,话不多,却几乎只要开口就能问出他没问出来的东西。
更是精准地审出了曾追逐在祺郡王妃身边的、也许成功了、也许没成功、但其中必定有一个成功了的狂蜂浪蝶。
祺郡王气得一张老脸青中带黑,耷拉到唇角的眼袋都鼓了起来。
这场审问一直持续到午夜,霍幼安提出他饿了,十分厚脸皮地在祺郡王府用了夜宵才告辞。
这时候已经是子时末了,离唐知味去兵马司吵醒他,还有两个半时辰。
霍幼安站在祺郡王府门口吹了会冷风,到底还是勉强压抑着想就地睡倒的渴望,施展轻功朝唐府奔去。
算了,他还是先将事情办妥了,省得唐知味又一大清早扰他睡觉!
唐府离祺郡王府不远,最多两刻钟,他就能回兵马司睡觉了。
霍幼安算妥了距离,却算漏了唐府的五行阵。
等他破了阵,终于看到了抱着双臂笑眯眯看着他的唐知味时,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
霍幼安,“……”
要不是看在五万两的份上,他一定掉头就走!
“霍指挥使深夜大驾光临,敝舍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他还在那阴阳怪气!
霍幼安困得都没脾气了,快将审问结果说了一遍。
唐知味约了丰寻吃酒,也刚回来不久,淡淡的醉意将他水墨浸染的眼蒙上了厚厚的水意,懒懒散散地坐在那,意态风流。
“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那就绝对不是巧合了。
如果真的是丰世子,他痛恨身份高贵又水性杨花的妇人,倒是可以理解。
但砍断她们的右脚又是什么缘由?
单纯因为他自己右腿曾经受过伤?
说起来,倒是从未听说过丰世子受过什么重伤。
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不小心摔个跤,落个马倒是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