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之前说的,霍大爷,你实在是做了太多多余的事了,给天衣无缝的杀局画了无数条足。
就算你不喜欢孔姐姐能写诗、能作画的右手,就算你不喜欢她能吐出锦绣文章、也能吐出刻薄之语的舌头,跟杀局败露相比,这些应该都是小事。
那是你的未婚妻,是你嫡亲的表妹,是孔氏的嫡女,更是当朝帝师的嫡长孙女。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你不应该如此不小心的。
本来,我还想不通你为什么非得要做这么多多余的事。
直到你说你含着鱼鳔装作吐血,是为了躲避春闱下场之事”。
白前的目光从霍伯征脸上移到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的孔氏身上。
“你做这么多,就是为了将罪名栽到你母亲身上!”
“闭上你的嘴!”
霍伯征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抬起头来,满是冷汗的额头青筋暴出,双眼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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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狰狞得仿佛下一刻就能挣脱霍幼安的桎梏,扑到白前面前狠狠掐死她。
霍幼安下意识上前半步,护到白前身边,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紧紧拈住蚕刃,是个随时能脱手而出的动作。
白前却没有被霍伯征的暴怒吓住,不紧不慢继续往下说。
“死的是当朝帝师的嫡长孙女,下手的是他嫡长女。
孔老太傅肯定会帮忙将整件事严严实实地捂起来,这是其一。
其二,这一次,你可以借孔姐姐之死逃避春闱,下一次呢?
特别是下一次,你小舅舅要下场,霍二爷在这三年内也非常有可能考中举人,和你一起下场,到时候对比会更加惨烈。
于是,你故意做下那么多多余的事,目的就是要教所有人怀疑你的母亲。
这样,你的外祖父不会再许你母亲进门,你的祖父祖母会更加厌恶你的母亲。
而你的母亲生活在所有人的猜疑、厌弃中生个小病,乃至郁郁寡欢、抑郁而亡,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甚至都没有人会来多看一眼。
毕竟你的外祖父不会再见你的母亲,你的外祖母卧病在床,根本出不了门。
而你的祖父祖母更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唯一剩下个霍二爷,你母亲又不肯见他。
三年后,你母亲死了,你又一次逃过了春闱”。
“你信口雌黄!血口喷人!你给我——”
“闭嘴”二字尚未从霍伯征口中吐出,霍幼安已欺身上前。
他剩下的话便哽在了嗓子眼,咽不下吐不出,憋得整张脸,连着脑袋都通红紫。
哪里还有半分平日温文尔雅贵公子的模样?
“当然,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你实在是厌烦了你母亲。
厌烦了她天天盯着你读书,厌烦了她在明明你已经攀上了太孙,前途无量的时候,非得逼着你去考科举。
她一死,说不定你连下下场科举该怎么逃避都不用再愁了。
毕竟你祖父祖母根本不在乎你考不考科举,太孙更不会在乎。
而你在东宫的前程,也不是你能不能考中决定的”。
白前的目光落向孔氏,“我听说有一种动物叫斑鬣狗。
在斑鬣狗家族中,母亲通常会在五六只中选择两只最健康,最厉害的幼崽照顾,其他的幼崽们则放任不管。
这就意味着,在兄弟姐妹之间,一定会有一场生与死的较量。
如果有强大的兄弟姐妹出现,就会以非常残忍的方式杀死其他几只幼崽,确保自己得到更多食物和照顾”。
白前的声音依旧柔和,说出的话却如霍伯征令人插入奇书喉咙的蚕刃,锋利冰冷,致人死地。
“霍夫人,霍家权势财力别说两个哥儿,就是五六十个也能养得活,养得好。
只是夫人这个做母亲的,好好的人不做,非得学斑鬣狗,非得要逼着亲生儿子斗个你死我活。
却又没有斑鬣狗聪明,看不出哪个才是更聪明强大的,才落得如今的下场。
倒是叫我想起了一句老话——画虎不像反类犬!”
她是在明晃晃地骂孔氏连狗都不如,可在场的,不论是孔氏嫡亲的兄弟,还是她嫡亲的儿子都没有站出来,为她声,为她撑腰。
而孔氏自己,白前懒得看她的反应,只又扫了霍幼安一眼,看向霍伯征,“现在,我只想不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