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山飞雄从头到尾都一个人在说。
他告诉爷爷自己虽然没有去上白鸟泽,但是他并不遗憾,因为在乌野,他认识了很棒的夥伴,拥有非常值得怀念的高中生活。
告诉爷爷姐姐虽然不打排球了,但也过的很好,她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让爷爷不用担心。
告诉爷爷那个章鱼大王,真的好厉害。
从初中开始就很厉害,後来他出了国,现在变得更厉害了。
奥运会的那场比赛就是输给了他的队伍……不过自己以後一定会赢回来的。
他从头到尾一直都在说。
爷爷一开始,还发出微弱的“啊啊”声应和一下。
但是,渐渐的,爷爷就不说话了。
飞雄盯着手机屏幕,爷爷看着飞雄的侧脸。
比赛打到第几局了?
现在的比分是多少对多少?
这爷孙俩一个都不知道。
飞雄只知道,爷爷本来就半透明的身体,好像慢慢变得更淡了些。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个微笑的表情,和以前一模一样。
是欣赏的,在乎的……不舍的。
“爷爷,我……”
“飞丶飞雄。”爷爷勉强发出一个近似飞雄的模糊音节。
飞雄似乎意识到了什麽。
他不是一个擅长表达情绪的人,他的脸上甚至没有什麽表情,但是此刻……却有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不断在往下滴落。
他碰不到爷爷,也已经快要看不到他了。
但这是一件好事吧?
这是不是证明了,爷爷的心结已经解开了?可以去投胎了?
影山飞雄回想着刚刚在摄影棚里,摄影老师教他的,该如何正确微笑的方法。
抿了抿唇,努力放松脸部肌肉,朝着爷爷,勾起了唇角。
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所以,你赌输了吧?杰?”
门外,五条悟朝着夏油杰摇摇头,一脸“你是我的手下败将”的表情,“我就说吧,爱才是最扭曲的诅咒。”
夏油杰揉揉太阳xue,“悟,你要知道,当初进高专的第一堂课,就是教导我们,诅咒是由猴子的负面情绪形成的,爱怎麽会是一种负面情绪呢?”
“那里面的那种情况你要怎麽解释?”
五条悟用拇指示意一下门内,“那只爷爷鬼,明显只是因为太爱孙子了才会徘徊于世,他对其他人有什麽恶意吗?”
这件事,夏油杰也无法解释。
他看向朱鹭。
爱,应该是一种美好的东西啊!
它会给人强大的支撑和安全感。
但不可否认,有些时候,爱也会让人变得脆弱,会让人産生嫉妒。
“我不知道。”夏油杰摇摇头。
身为咒灵操使,他也不知道,那种因爱而生的咒灵是怎麽一回事?
但那即便是一种负面情绪,应该也会让人感觉到幸福吧。
他看了看仓库门上的小窗户。
那只爷爷鬼,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而里面那个将近1米9,站起来比他个头还高的年轻人,此刻正抱着一颗旧排球,低着头。
不知道是哭着在笑,还是笑着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