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连日来紧绷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
“今天试着画静物吧。”
几天後的一个下午,沈未晞对洛宁说,“观察他的形状,明暗关系。”
“好!画什麽?”洛宁跃跃欲试。
沈未晞的目光漫不经心扫过空旷的卧室,最後定格在房门口:“一楼客厅靠窗的那个茶几上,放着一个白色的瓷花瓶,形状很简单,你去把它拿上来吧。”
“好的!我马上去!”洛宁毫不犹豫,转身就快步走出卧室,脚步声轻快地下楼。
不一会儿,洛宁就小心翼翼捧着个白色花瓶回来:“沈先生,是这个吗?”
“嗯,放哪儿吧。”沈未晞示意他放在光线合适的桌上,然後指导他如何起稿。
教学在继续。沈未晞教得认真,洛宁学得投入。而在沈未晞心底,两个念头在疯狂交织斗争:一个是利用这个少年的信任和善良实施逃脱计划;另一个,确实这份难得的知识传递和短暂友谊带来的微弱温暖。
他甚至感到一丝愧疚。洛宁是真心把他当老师,当朋友看待的。
但自由的诱惑和逃离白渊掌控的渴望,很快压倒了这丝微不足道的愧疚。
他需要自由,他必须离开。
这几天,沈未晞专心教导洛宁画画,偶尔自己创作时,笔下的色彩也不再是单一压抑的深蓝,甚至会偶尔出现几笔意外的亮色。他吃得似乎也多了一点,虽然依旧清瘦,但脸颊不再那麽苍白透明。
这些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白渊的眼睛。
晚上,白渊将他搂在怀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他的黑发,心情似乎很好。
“看来让你画画是对的。”他在沈未晞耳边低语,语气中是难得的轻松和满意,“最近气色好了很多。”
他低头奖励似的吻了吻沈未晞的嘴角。
沈未晞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他反复演练过多次的丶至关重要的试探。
他强迫放松身体,甚至微微仰起头,迎合了那个短暂的亲吻,然後垂下眼睫,用一种尽可能平稳,甚至带上一丝依赖的语气轻声开口:
“我最近。。。。。。这麽听话。”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词语,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你说过的,只要我听话。。。。。。就可以满足我的条件。”
白渊挑眉,似乎对他的主动提起有些意外:“嗯?你想要什麽条件,我的小画家?”
他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卷着沈未晞的黑发。
沈未晞深吸一口气,擡起头,琥珀色的眼睛望进那片深邃的蓝,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充满恳切:“我想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好。房间里太闷了。。。。。。我想看看外面的阳光,听听真实的海声。”
他说完,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内心无比紧张,生怕这个要求过界,会触怒对方,让连日来的僞装顷刻间付诸东流。
然而,出乎他意料,白渊几乎没有拒绝。
男人深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愉悦的光芒,仿佛很满意于他的“宠物”终于学会了如何正确地索要“奖赏”。他勾起唇角,又是一个温柔的吻落在沈未晞额头,爽快地应道:
沈未晞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了。
白渊的笑意加深:“明天天气不错,我陪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