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你是王後
清晨的海雾尚未完全散去,阳光透过薄雾,在海面上洒下碎金般的光芒。沈未晞睡不着,独自一人走到岛屿边缘的礁石群上。他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抱着膝盖,看着潮水一遍遍涌上来又退下去,听着那永恒不变的韵律,纷乱的心绪似乎也平静了些许。
就在这时,身旁清澈的海水里突然“哗啦”一声冒出一个脑袋!
“哇!你好漂亮啊!”
沈未晞被吓一跳,定睛看去,只见礁石边的海水里,趴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他有着一头珊瑚红短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前,一双大眼睛同样鲜艳的珊瑚红色,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眼中充满好奇和惊艳。
阳光下,能清晰看到他水面下微微摆动着的红色巨大鱼尾。
又是一条人鱼!
沈未晞下意识紧张了一下,但看对方毫无恶意,稍稍放松了下。
“你。。。。。。你好。”
人鱼少年撑起身子,更靠近了些,歪着头问:“你叫什麽名字呀?你竟然是个人类!天哪,陛下从来不允许人类来到核心岛屿!你是第一个!”他像是发现了什麽惊天大秘密,兴奋得尾巴打起一片水花。
“我。。。。。。我叫沈未晞。”
“沈未晞?真好听!”少年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他忽然狡黠地眨眨眼,从水中掏出一个小小的丶会发光的粉色海螺,递到沈未晞面前,神秘兮兮地说:“喂,人类,你想不想要这个‘深海谜语螺’?据说对着它说秘密,就能实现愿望哦!那你的黑头发跟我换一小缕好不好?就一小缕!”
沈未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交易弄得一愣,看着那枚漂亮海螺,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觉得这条小人鱼单纯可爱。
“灿屿!不得无礼!”
一个温和却带着些许严厉的声音从後方传来。
沈未晞和红发人鱼少年透视转头,只见洛宁正迅速邮过来。他恢复了人鱼形态,蔚蓝色的长发如同海藻般在水中飘散,淡蓝色的眼眸不赞同地瞪着名为灿屿的少年,下半身是一条强壮优雅丶闪烁着珍珠光泽的蓝色鱼尾。
“洛宁哥!”灿屿缩了缩脖子,显然有点怕洛宁,但又忍不住辩解,“我没有无礼!我就是跟这个漂亮人类说说话嘛。。。。。。”
洛宁无奈地叹了口气,游到沈未晞所在礁石边,郑重道:“这位是沈未晞,沈先生。他是陛下的客人,你休得胡闹。”
“陛下的客人?”灿屿惊讶地张大嘴,目光在沈未晞脸上扫来扫去,突然,他视线定格在沈未晞胸前那枚黑鳞项链上!
珊瑚红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议的景象,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手指颤抖地指着那项链,声音都变了调:“黑。。。。。。黑鳞王契?!你。。。。。。你你你。。。。。。你是陛下的。。。。。。王後?!”
“王後?!”
这回轮到沈未晞彻底惊呆了!他下意识地握住胸前的鳞片,难以置信地看向洛宁。
洛宁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轻声解释道:“陛下可能从未告诉您。这枚鳞片,是深海王者第一无二的逆鳞,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和伴侣的身份。赠与对方,便代表着认定其为一生的伴侣,共享权利与生命。陛下他。。。。。。从将鳞片赠与您的那一刻起,便在所有人鱼眼中,您就是他的王後。”
沈未晞如遭雷击,彻底石化在礁石上。
原来。。。。。。如此。
原来白渊那些偏执到可怕的占有欲,那些“你属于我”的宣告,那些不容置疑的疯狂行为,背後竟然是这个原因!
在他懵懂无知丶甚至遗忘的童年,他就已经被一条人鱼单方面地“套牢”了!
这根本不是他以为的单纯囚禁,而是一种。。。。。。基于人鱼族文化,扭曲却“名正言顺”的捆绑?
就在他脑子乱成一锅粥时,灿屿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立刻变无比恭敬甚至有点小兴奋,围着他好奇地游来游去:“原来是王後殿下!天哪!我就说陛下怎麽会破裂带人类回来!殿下殿下,您能不能给我讲讲陆地上的事情呀?听说有种叫‘冰激凌’的东西,是冷的却是甜的?”
他的大嗓门引来附近其他几条好奇的人鱼。有绿尾巴小姑娘,有紫尾巴青年,他们先是远远看着,听到灿屿的喊声,也都怯生生又忍不住好奇地围拢过来。
“参见王後殿下。。。。。。”他们有些生涩地用人类语言问号,眼神里全是友善和好奇。
很快,沈未晞就被一群色彩斑斓丶颜值超高的人鱼们包围了。
他们七嘴八舌地问着各种天真又好笑的问题:
“殿下,太阳真的会掉到海那边吗?”
“听说人类用两条腿走路,会不会很累呀?”
“您会画画?能给我画一个闪闪发亮的大贝壳吗?”
被这热情和善意包围,沈未晞也渐渐放松下来。
他甚至被灿屿和其他几个调皮的小人鱼小心翼翼拉下水。
冰凉的海水包围着他,那些人鱼孩子围着他欢快地游动嬉戏,展示着他们漂亮的尾巴,送给他各种稀奇古怪的深海小礼物(会发光的小石子丶形状奇特的珊瑚丶色彩斑斓的贝壳)。
沈未晞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许久未曾有过的发自内心的笑。
他甚至忘了害怕,笨拙地在水里扑腾着,试图去抓一条从他身边溜走的闪亮小人鱼,引来一片善意的哄笑。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远处更高的一块悬崖上,白渊正静静地站在那里,银发被海风轻轻拂动。
他看着沈未晞在水中有些笨拙却异常开心的样子,看着他被族人们簇拥着丶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
那双深邃的蓝眸中,也不自觉流出温柔与满足。
他的小画家,在他的世界里,终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