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这守着?”洛浔伸出双手扶起他:“你既然早就知晓是我,为何不早些与我相认?”
“此事说来话长,容臣弟日後与你细说,眼下…”
顾子荆怒视着洛浔身後,神色复杂的慕颜,手执长剑直指着她:“皇姐,我们杀了她,为皇长姐报仇!”
“她已是我的妻子。”
洛浔说着向後退了几步,她伸手握上冰冷刺骨的剑身,在顾子荆不解的眼神下解释道:“姐姐的死,并不是她的错,是有心之人布的局,让我与她离心。”
“皇姐,你只是被她的虚情假意蛊惑,她……”
顾子荆还未说完,那长剑的剑尖,就被洛浔抵在她的胸口处:“姐姐生前与她是极好的关系,她不会害姐姐,我以我的性命作保,我相信她。”
顾子荆看着要没入洛浔胸口的剑尖,害怕的松了手,愣在原地眼里满是不甘。
洛浔相信她,哪怕用自己的性命来护着她,也不想让他杀慕颜,连他的剑也不能对着慕颜。
慕颜快步上前至她身旁,洛浔握着剑的手上,因剑身锋利已被划出细微的口子,慕颜连忙将剑拿过,一甩手将长剑笔直的刺入土地里。
“子荆,我知你对我有恨,我不奢求你能放下仇恨。”
慕颜说着,她握上洛浔冰凉的手:“子莹阿姐的死,我很愧疚,我定会查清真相给你一个交代,我对你皇姐的感情,是真心实意的。”
顾子荆冷哼了声:“你的花言巧语,只对皇姐管用,我可不信。”
儿时在凌国,她就惯会缠着皇姐,皇姐为了她与昔日那些交好的世家贵女闹翻,後来她回了慕朝,皇姐就失去了玩伴。
她原本就是那爱玩闹的小公主,却整日里蔫蔫的,对什麽都提不起兴致来,连笑都不大爱笑了。
慕颜知道顾子荆对慕氏之人,有着深仇大恨,亡国灭家之仇心中难以平复。
他的恶言相对,让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只能沉默的看着顾子荆,只期盼他不要阻挠自己与洛浔在一起。
也盼他,不要因为洛浔这般待她,而对洛浔心生怨念。
顾子荆的视线落在她二人相握的手上,眼底的情绪令人看不透。
洛浔这般护着她,今日也难取慕颜的性命。
他擡手将面具重新带好,也不想再停留,愤然甩袖离开。
“子荆……”
洛浔在他身後轻唤了一句,他停下脚步只侧过头看她,面具下的眼神冰冷中带着些许失望,他抿着唇不回声,只深深望了洛浔一眼後,消失在林中。
洛浔盯着他消失的地方,思绪飘出良久,久到慕颜再她身边轻声唤了她一声,才回过神来。
慕颜瞧着她眼中神色落寞担忧,柔声道:“阿浔,可是担心子荆?”
“我不担心他,我担心的是你。”
她怕顾子荆不愿解除误会,对慕颜心有芥蒂,怕他日後,还会想要对慕颜行刺。
“不是有你在我身边吗?”慕颜牵着她的双手,她知道洛浔是担心顾子荆,会对她再次刺杀。
慕颜那双魅惑的眼睛里,带着柔和的笑意:“有你护着我,他怎伤得了我?”
洛浔温和一笑,手指温柔的摩挲着她的手背:“卿安,为何会来这里?”
“成婚第二日,是要给家中长辈敬拜奉茶,可公婆早已不在,唯有长姐在这。”
慕颜说着,眼里闪过一丝伤感,却不忍让洛浔多忧,复又道:“我来告诉长姐,你我二人破镜重圆,已结秦晋之好,希望她在天之灵,能够欣喜。”
自顾子莹被人利用而亡,对于她死的那时候,洛浔的理智彻底被击溃。
伤心欲绝下,她狠心与慕颜和离决绝,不辞而别。
离她远远的躲着她一年,不愿再面对她,试图让自己放下她。
那一年里,姐姐的死,在她心里是跨不过去的坎,也是让慕颜愧疚的难以解开的心结。
见洛浔呆愣在原地黯然神伤,慕颜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拉着她走到顾子莹的面前,先是对着凌国的方向,二人齐齐下跪叩拜,後有对着顾子莹的墓碑深深一拜。
她二人跪在坟前,久久没有起身,直到一阵风吹了过来,吹起了地上飘落的桃花瓣。
虽然师父的庄园是竹林的深处,可这却种着一片桃花林,而顾子莹就是葬在这其中一颗桃花树前。
眼下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朵朵桃花开得很是好看。
风吹拂过开得烂漫的桃花,一朵完整的花蓦然从树上掉落,不偏不倚的落在慕颜的头顶,别在她的发间,淡粉色的桃花,衬得她明艳动人。
慕颜心头一惊,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的墓碑。
洛浔见此嘴角勾着浅笑,伸手取下那朵好看的桃花,捧与慕颜面前。
“卿安你看,这是姐姐赠的贺礼。”
明知洛浔是安慰她,哄她开心,可慕颜心底还是不由自主的一颤。
她小心翼翼的接过这朵桃花,眼中悄然落下一滴眼泪。
洛浔想慕颜的心结,或许也能随着这滴眼泪,得以疏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