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佩上雕刻的图案,只有皇子才可拥有。
她走到那,百官便恭敬的对她拱手作揖。
随着王闲的一声上朝,衆人跪拜慕邺驾临。
慕邺坐在那龙椅上,转过脸去看王闲示意他宣旨,可在王闲展开圣旨之时,洛浔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安宁。
“臣有本啓奏,事关北境上官氏一案,事关六皇子慕晰,请圣上准奏!”
慕晰瞳孔一惊看向洛浔,她眼中的仇意似要将他淹没,慕邺听到北境一事与慕晰有关,脸色巨变,抖着手指向洛浔:“洛卿,此言何意?”
洛浔将手上的信件与玉佩呈上:“此玉佩乃是六皇子交于北境首将的信物,这些书信是他手下之人苏羽,与首将往来的密函,信中桩桩件件都写着,将北境城边防图交于敌将手中害死南宫将军,再诱得七皇子与上官贺前往北境,俘获七皇子威逼上官贺归降,老将军不从以死明志,却被安上勾结敌将害死七皇子的罪名,使得上官家满门忠烈披上污名,六皇子此计,一为争储,二为除将,却将边境城池与百姓全部交给敌将手中,此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请圣上判处!”
慕晰红着眼,怒声道:“我为父皇挡剑昏迷多日,怎麽会去和敌将传信?还有你说的苏羽是何人?我从未见过,你与上官家向来交好,想要为她洗脱罪名何故栽赃与我?洛浔,上官家是否有意谋反,西境残留的上官军可是已经虎视眈眈的盯着都城了!”
“北境之事从一开始你就可以布局,苏羽是何人臣倒是想问问六皇子你,他手中为何会有你的信物?还有书信上的字迹为何会与你的字这般像?六皇子身子刚好全,就知西境将士有谋反的举动从何而知?你派去的人有给你回消息吗?”
慕晰张大了嘴巴,有些惊慌起来:“你…你说什麽?”
“来人!将人带上来!”
洛浔大喊一声,殿外的御林军就将慕晰身边的小内侍,还有他派去西境怂恿的人都带了上来。
小内侍与派去的人都招了个干净,慕邺气极猛地咳出血来。
慕晰见慕邺怒视着自己,连忙想要上前,却被慕邺反手甩了一掌,打在脸旁摔在地上。
慕邺双手撑在龙案上,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逆子!你这蛇蝎心肠,虚僞小人!”
眼见着自己僞装的皮囊在此刻都被撕破,慕晰索性也不再装了,他狂妄冷笑道:“父皇,比虚僞儿臣可比不过你,你如今病入膏肓随时都会撒手人寰,只我一个儿子在世,这慕朝的江山只能由我来继承,你不会因为这些事要杀了我,把这皇位拱手让人吧?”
慕邺拽紧了衣袖,用帕子捂着嘴剧烈的咳嗽着,底下的百官都唤着圣上息怒,只洛浔踩在殿中央的红色御道边,一步一步踏上台阶走近慕邺。
谢君杰与蒋元思等人看向她的举动,心里都捏了一把汗,林啓言却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神坚定的看向那背脊挺直的背影。
慕晰从地上爬了起来,拦在她的面前:“洛浔你只是一介臣子,你怎麽能……”
他还未说完,便被洛浔冷冰冰的狠厉的眼神震到:“我是臣子,可你是罪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麽简单的道理,慕晰你不会不懂吧?”
慕邺虚弱的看向她:“洛卿,你……”
“臣已拟定草诏,请圣上批准。”
洛浔神色漠然,看慕邺并无要批准的意思,她当着衆人的面站在了龙案侧边,将定下慕晰罪行的奏折搁在慕邺面前。
“圣上,外头的百姓都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真相,圣上该不会想要包庇罪人晰吧?那可是会寒了天下百姓的心,寒了边关将士们的心,为了他,惹得边关动摇,军心浮动,百姓愤然,到时候江山可就危矣。”
洛浔拿起龙案上的御笔,沾染上了朱砂墨在衆人注视下递到他面前,冷声道:“圣上难道想看王朝,变成第二个凌国吗?”
慕邺的瞳孔猛然放大,颤抖着手指着她:“你…你……”
慕晰愤然怒骂着:“洛浔,你说我是浪子野心,显然你才是真正的包藏祸心,你这是逼宫,是谋反!”
“圣上想知道自己的龙体为何每况愈下吗?不妨问问你现在想要留下一命的好儿子,每次在服侍你汤药时,都加了什麽好东西?”
洛浔冷冷道:“你想要留他一命,可他却想要送你宾天。”
慕邺不可置信的看向慕晰,见他没有反驳,他张着嘴已经唤不出声来。
“六皇子慕晰,勾结敌将谋反,使南宫氏与上官氏数万将士与七皇子战死沙场,使边境数城百姓流离失所,用计陷害忠臣良将,下药毒害天子,弑父杀弟,罪大恶极!”
洛浔转过身来,将那沾着朱砂墨的御笔随意扔在龙案之上,看向衆人的眼里带着冷漠的神色:“请圣上定夺!”
百官呼应,纷纷下跪请旨。
衆压之下,慕邺只得闭上双眼忍下心中的怒意,声音虚弱缓慢道:“将罪人晰废黜宗籍贬为庶人,流放边疆。”
都这样了,慕邺还是想要留下他的命。
慕晰被御林军拖下去带走,慕邺瘫在龙椅上重重喘气的盯着洛浔。
只见她微微侧过头来瞟了一眼後不再看他,目视着前方,脚下的步子却踩在御道的边沿上。
洛浔环视百官的神色,一脚踩在御道内,一脚踩在御道外,步步下了阶梯。
慕邺这才发觉,这满殿的文武百官,对洛浔此前这般明晃晃的逼宫之举,竟无一人出声斥责她。
百官,早就已经站在了她那边。
是他给了洛浔权利,也给了她威胁到他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