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信
沈宁羽并未把李红袖的话放在心上,他又没作奸犯科出去招摇撞骗,才不怕呢。
沈宁羽认真在大集上挑了了两条排骨,又买了一坛子黄酒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
还没进家门,便听见孩子的哭上从家里传出来,沈宁羽心内微惊,忙推门回家。一进院门便见着李绣娘正一手拽着李圆圆,一手拿着个树枝狠狠抽她的屁股。沈翠翠疼的哇哇的哭,却不敢躲开。李圆圆在旁边抱着李绣娘的一条胳膊,正哭求她不要打李圆圆,李杏花也在旁边劝着。院子里一时间闹哄哄的。
沈宁羽忙上前把沈翠翠救下来,问怎麽回事。
赵绣娘气的眼睛发红,声音都带着哭腔,指着缩在沈宁羽身後的沈翠翠骂道:“我千叮咛万嘱咐,没有大人在身旁不要下水去玩,偏生她主意大不怕死,自己去不算完了,还带着圆圆和你弟弟妹妹。我从地里回来,你东街三婶子告诉我我才知道,这个没心肝的玩意啊,把朗儿和晴儿就放在那河边上,带着圆圆下水抓鱼去了。”
赵绣娘越说越气,大声呵斥道:“你要是出了事有你娘我陪你去死。可要是她们也出了事,我怎麽去跟地下的人交代啊,我死都没脸啊!”说罢更是放声哭了起来。
李杏花忙去劝她:“婶子,你怎麽还真动气了,谁家孩子不淘气啊,打一次她长了记性就好了。”
赵绣娘擦了擦眼泪,道:“那条河隔几年便要收个孩子走,平时出门十次有八次我都得嘱咐她别下河玩,可这孩子她……”说着又哽咽起来。
沈宁羽看着都在大哭小哭的母女三个有些头疼。
李杏花扯着赵绣娘去她家了,回头嘱咐沈宁羽:“你弟弟妹妹也在我家呢,我劝劝婶子,你看看那俩丫头,我看今个是吓着了。”
沈宁羽忙点头称是。
待赵绣娘出了院门,沈宁羽才回头看着沈翠翠和李圆圆,两个丫头脸上都挂着泪珠,看着可怜的不行。
沈宁羽叹了口气,沈翠翠年纪也大些了,他不好给她检查身体,只好等赵绣娘消气了再说,不过自己亲娘下手总是有分寸的。
“想吃鱼了?”沈宁羽无奈的问道。
两个丫头摇了摇头,还是沈翠翠抽泣着开口:“晚上,家里请人,吃饭要花钱,想抓鱼做菜呜~”
沈宁羽一愣,然後摸了摸她的头顶,蹲下身抱了抱两人。
虽然两个小姑娘出发点是好的,不过为了杜绝此类危险行为,晚上的肉两个人都不能吃了,还要连着十天去下地拔草,以此作为惩戒。这事是沈宁羽定下的,赵绣娘和两个小姑娘双方也没有异议,这场风波才算过去。
晚上,沈宁羽做了一盆香喷喷的炖排骨,分了一半端去了沈新平家。
李杏花把赵绣娘和几个孩子都叫到她家去了,剩下他们三个大男人在家吃喝,她们女人孩子的在隔壁吃,都很自在。
沈宁羽依旧不喜欢喝酒,只倒了一碗应景,就看着他俩喝。
沈新平酒品很一般,几碗下肚便喝多了,一喝多必要哭,边哭边抱着别人说话,偏生说的话还只能让别人听懂一半。
沈宁羽很鄙视他,他小林哥酒品就很好,都没见他喝多过呢!不过村里人喝酒也少。
一顿酒饭吃到了深夜,以李杏花揪着沈新平耳朵回家宣告结束,宾主尽欢。
“明天开始进山麽?”沈宁羽问李俊林。
“嗯,可能会过夜,圆圆麻烦你们了。”李俊林看着他道。
沈宁羽撇了撇嘴,没接他的话,只轻声说了句:“一定小心。”便转身回屋了。
李俊林在院子里站了会,看着沈宁羽的窗户出了一会神,也自回家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俊林大多数时间都在山里,收获颇丰。而沈宁羽也忙忙碌碌,家里地里的活都不少,还要时不时进城卖些东西,也自有进益。
一晃,便又是秋收。
大家都狠干了一场,粮食都入了仓才都踏实下来。
这时,县里有衙役送了丧信来,沈长文,死了。
沈宁羽有些懵,他们父子关系不睦,他也许久未见他了,但是一个好好的人怎麽会突然死了呢。
安慰了赵绣娘,沈宁羽匆匆跟着衙役进了县城。
沈长文是失足落水死的,需要家里人来认尸,还有些形式的问话。
一个有些阴冷的房间里,沈宁羽见到了他在这个世界的父亲。
“晚上喝了酒,失足掉下去的,早上有妇人到河边洗衣服才发现的。”衙役一边拉开盖住尸体的白布,一边说道。
和沈宁羽九分像的脸现在已经是灰白色了,甚至因为泡了一夜的河水,已有些微微发胀。
沈宁羽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发白的扭开了头。
“看你俩这脸,说不是父子都没人信。”衙役把尸体又盖上,“既认过了,便来签字画押吧。”
沈宁羽点点头,跟着衙役签字画押走了流程,又销了沈长文的户籍,把自己变成了户主,然後衙役便让他把尸体领走。
沈宁羽有些发愣,那衙役见了,便道:“县衙里倒是有板车,可以先借你一用。”
沈宁羽忙道谢,拉着板车带着他的秀才爹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