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绣娘笑了笑,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第二日,沈宁羽照例早起便去了县城,熟门熟路的进了一条巷子里,到了一户人家,见门大开着,便拍了拍门上的门环。
不一会,一个小丫头便从屋内出来,边走边问道:“花瓶带来了?”
“是,我还多带了两个,姑娘可以挑一下。”沈宁羽笑着道。
那小丫头撇了撇嘴,道:“你倒是会做生意。”便俯下腰挑拣筐里的藤编小花瓶。
其实一共就带了五个,也没什麽可挑的,那丫头都拿出来看了看,也没看出哪个更好些。
“有什麽好挑的,既然大老远的带来了,便都留下吧,就当姐姐请你吃糖了。”一个长相妖娆的女子懒懒的走过来说道。
小丫头忙称是。
“那就多谢小姐体恤了。”沈宁羽忙道谢。
这人其实也算沈宁羽的熟客了,沈宁羽第一次来县城卖菜的时候,她还买过,当时听人称她叫小金花,这名字一听便是风雪场里起的花名。
不过现在听说她已经从良了,做了县里一个富户的外室,现在名字叫做李红袖了。这房子原先是她租的,现在那富户已经为她买下来了,隔三岔五便来此与她相会。
她不喜欢沈宁羽卖的黄栀子,倒是每次遇上都要买几枝沈宁羽捎带着卖的一种拇指大的小红花,这花也是山里长的,沈宁羽都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麽花,不过李俊林说是没毒,沈宁羽便经常采一些,多用作插花的配花。
李红袖很喜欢这种小红花,每次都要挑上几朵用来簪花,一来二去两人也混了个脸熟。
小丫头点了点荷包里的铜板,发现不够五十文,便告罪一声,回屋拿钱了。
李红袖甩着帕子走过来,靠在门框上,对着沈宁羽笑。
沈宁羽其实心里对她有些发怵,只好也憨憨的笑。
李红袖伸出自己的左手,欣赏自己纤纤的手指,漫不经心道:“昨日,我跟人去赴宴,遇见了个有趣的事儿。”她撇了一眼沈宁羽,见他不搭话,便放下手继续说道:“那席上有个秀才郎君,我一看便觉得面熟。”
沈宁羽神色不变,继续听她说。
“回来想了许久,竟跟小哥你呀,长得那是十分相似,这一看不是兄弟便是父子了。不过……”李红袖上下打量着沈宁羽,用帕子掩了掩嘴角道:“那秀才郎君可是一身的体面,言语间十分大方,听说家里是耕读之家呢。”
沈宁羽心里觉得烦躁,只敛了笑容,道:“我大衆脸。”
见他反应冷淡,李红袖用帕子甩了他一脸香风,回院子里去了。
不一会儿,小丫头便拿着五十文钱出来,沈宁羽收了钱转身走了。
小丫头回屋侍候李红袖吃早饭。
端上一盘素馅的包子,小丫头问道:“小姐,那卖花的小哥真是秀才儿子麽?”
“不是你打听出来的麽,现在怎麽来问我。”李红袖懒懒道。
“我看他卖菜卖花的,穿的衣服也是打了补丁的,虽然人长得俊俏,可实在不像是家里富裕的。”小丫头道。
“哼。”李红袖翻了个白眼,道:“这俩人就不像是一家里出来的,总是有一个人在装模做样,你觉得是谁呢?”
“奴婢看不出来。”小丫头想了想道。
“你就是个榆木脑袋!以後多学着些,免得被那些道貌岸然的臭男人诓了去。”李红袖轻叱道。
又想起了什麽,“啪”的一声,摔了筷子,狠狠骂道:“仗着他有个秀才功名,就敢这麽磋磨我们姐妹,一脸穷酸样的烂树根子,八辈子都上不了台面,还想去京城,真是癞蛤蟆多蹦跶……”
骂了一通,才觉得解气,旁边的小丫头低着头不敢说话。
李红袖抚了抚胸口,给自己顺气,才吩咐道:“你一会去街上买一包新出锅的芙蓉糕和枣泥酥,我一会儿要去看欣娘。”
小丫头忙点头称是。
欣娘是她十几年的姐妹了,如今竟被这麽个酸秀才哄骗了钱财和身子!她迟早要帮她出了这口恶气。
看了看刚收进来的藤编小花瓶,她又吩咐道:“再买些时令的鲜花来插这花瓶,到时候一起给欣娘送去。”
“是,小姐。”小丫头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