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眸道:“臣对王上,自然只聊军务,不敢僭越,谈及其他。”
元无瑾微顿:“阿珉这是……还在怪罪寡人。寡人有这麽坏,让阿珉不光半分思念也无,甚至几个月还没释怀?寡人明明一切已经,照阿珉的意思去做了。”
我听此话就很乏力,只能说:“王上亲赴前线,若只为与臣掰扯这事,恕臣军务繁忙不能陪侍,无话可说。”
元无瑾悻悻缩手:“那就……谈军务吧,寡人不多话……谈军务。”
军务复杂,书信不能言尽,君臣需要交流的内容相当之多,就这一点,我还是勉强能够认同他来找我。
我这边的大致情况是,廉非修筑壁垒固守不出,大殷很可能长时间都无法攻破垣平。
而吾王那边,後方运作,也并不特别奏效。
虽然先前他热情招待代国使臣,让列国以为两国将要和谈,确实不再支援代国;但廉非这边,他是怎麽散谣言都骂不动。代王铁了心要用廉非,全力坚守,绝不出击。
我道:“代国想拖,那这场仗打的时间,恐怕会很长,两年三年,都有可能。臣认为大殷胜算必然更大,代国粮草绝没有大殷多,一味固守也无法施展他们胡服骑射的优势。”
元无瑾抱着酒壶给自己斟酒,喝了又斟,面色酡红头脑晃晃,也不停下。我记得这是第八杯。
我看懂了:“王上,不是很认同臣的作战策略,希望能有办法速胜。”
元无瑾连连摇头:“罢了,罢了,寡人说过,此战一切听阿珉指挥。只是……想到,要两年三年与阿珉分离,寡人有些难受。”
他浅浅打了个嗝,红着星亮的眼睛,可怜地望向我:“阿珉……寡人好难受。”
我见状,坚定别过了面:“既然王上更倾向于速胜,减少损耗,臣会继续思考对策。”
元无瑾没再多言,站起身,绕了过来,腿脚一软顺势跌坐在我身侧,然後又一顺势,就狐狸样地攀上了我膝盖。
仰起脸,还是巴巴的眼睛,染了一丝微醺的混沌。他撩动一侧衣襟:“阿珉,你摸摸寡人。”
他说完就往我怀里钻,勾着我後颈要投怀送抱。我将他腰捞住:“王上醉了,臣抱王上去臣榻上歇息。不过别的,王上就莫想了。”
我怎麽说,也怎麽做。抱他上榻後,我为他脱下外衣鞋袜,解开束发,盖好薄毯。把他安顿好,便准备去给自己打个地铺。
腰腹却被他又从背後一把抱住,不得动弹。
“寡人知道阿珉在怪我,甚至有些怨愤,才不辞而别。”元无瑾说得隐约抽噎,“寡人来这,就是为弥补阿珉的。寡人已在河东郡宣布抱病风寒,要休养一月。这一月寡人都藏在阿珉这,全心讨你欢心。”
他一定要聊,我也只能直言:“王上,这是白费力气,解不开臣的心结,还折损君威。”
元无瑾倔强地圈住不放:“阿珉太绝对了,寡人相信,不会白费。这一月寡人一定能感动阿珉,再不生寡人的气。有本事你将寡人踢出去。”
我叹息,想拨开他的手。碰了一碰,他圈着我的爪子交握得反而更紧,一副不可能让我弄开的架势。
我无奈:“王上又要强求了。您总是喜欢强求。”
元无瑾闷闷道:“寡人以前从不低头,这次为你,寡人愿意。之前是寡人昏了神,做出很过分的事,阿珉既觉得自己对寡人的喜欢有些被消磨了,寡人定让它涨回来。”
我道:“……好,臣等着王上表现,但一切明日再说。王上醉得厉害,先睡吧。”
他这才逐渐缩回手去,躺回被中了。
我到底还是没去打地铺。而是另找了个毯子盖着,就在吾王身边躺下,齐枕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