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回忆片刻道:“竟然是那个人,我记得他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这如何是好?”
“有字迹可以辨认,那抄子应当被存录在县衙,同张时邱和陈青岩的卷对比一下就能分辨出来!”
冯士仁点点头,“如此本官回去派人专门探查此事,不日便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多谢官爷!”王瑛激动的热泪盈眶,李氏和陈容也跟着磕头感谢,直到县令乘车离开大夥才起身。
李氏握着王瑛的手道:“青岩是不是能继续考学了?”
“还不知,不过应该是有希望了!”
“太好了,太好了!快去把这个消息送到庄子上!”
王瑛连忙拦住下人,“先别送,等县里调查完有了结果再去告诉他,不然又空欢喜一场。”
“对对对,还是你想的周全,等确定了再跟青岩说吧!”
其实调查那张抄子是不是陈青岩写的很简单,但後续的流程比较繁琐,所以很难平反成功。
因为查证後还要一层一层的向上递交,从县衙到州府,州府审核通过後再送去上京,上京审批通过才能解封陈青岩的科举档案。
往往到了上京,这件事就杳无音信了。
这也是陈靖为何说要等自己调进上京才能想办法帮陈青岩平反的原因。
科举之所以这麽严格,就是防止有人作弊,无才无德的人若是当了官,受苦受难的可是无数的百姓。
如今县令重提这件事,正是因为王瑛的良种和倒春寒的防止法子起了大作用,大司农又看在梁伯卿的面子,在上京找人说了这件事。
京都一句话,到了县衙都是天大的命令,所以县令才亲自跑一趟,为得是在陈家留个好印象,说不定陈青岩哪时就飞黄腾达了,自己也能跟着沾沾光。
县衙的人走後王瑛压下心中的喜悦,依旧同往常一般过着平静生活。
五月末,上京给梁老送来的一封信,王瑛借着送信的机会回了一趟庄子。
天气越来越热,铺子里也该开始做起冰棍生意了。
往年都是在庄子上做,今年也一样,顺便回去看看庄稼长的怎麽样了。
今天天气不错,路上王瑛发现沿途的地里种的粟才刚拔节,看样子是三月份补种的,至少得七月底才能成熟。
快到陈家庄的时候,才看到一片片泛黄的麦子,穗子沉甸甸的将麦秆都压弯了。
往年端午前後就可以收麦了,今年因为开春比较晚,麦子成熟的也晚,快六月了百姓们才开始收割。
路上碰见不少在田间干活的熟人,王瑛干脆下了车,边走边打招呼。
“东家郎君来啦!”
“哎哟,有半年时间没见过东家郎君了!您身体可还好?”
王瑛笑着点点头,“挺好的,年初刚生完孩子。”
“怎麽没把小东家抱过来?”
“天太热了,等凉快了再抱来给大夥瞧瞧。”
本来王瑛是打算带着元宝来的,但李氏说什麽都不许,这麽热的天大人在外头待着都难受,孩子出去肯定会伤热,还是留在家里让婆子看着吧。
越往村里走,身边随行的人就越多,大家夥早就想念东家郎君了。
刘婶子道:“郎君可知,除了咱们庄子,其他几个庄子今年冬麦都绝收了!”
王瑛道:“听说了一些。”
“幸好您提前给我们想了法子,不然今年只能收一茬粮了。”
张大嫂道:“也并非是只有咱们村压了麦苗,孟村和隔壁郑庄都有人家学着咱们压麦了。”
“还说呢,郑庄有几户人家压了麦子浇了水,长势也不错,结果前两天夜里麦地突然被人点了火,烧得一个粒粮都不剩!”
王瑛一听惊愕道:“竟有这样的事?这也太缺德了!”
“可不是嘛,那烟飘得老高,半夜都能看见通红的火光!可怜那家人忙活了一个冬天,结果马上该收麦子了,被人烧得精光。”
刘婶子啐了一口,“这些人也忒歹毒了,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因为这件事陈家庄的人夜里都不敢睡觉,家家户户都派出男丁,守着麦田生怕被歹人害了。
走到别院门口人们才散去,二顺停下车敲了敲大门,不多时里面传来梁老的声音。
“谁啊?”
“是我,王瑛。”
梁伯卿脚步匆匆的过来打开大门,“王小郎来啦!元宝呢?”
“天太热了,没带过来。”
老爷子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半句话都懒得说,扭头往回走。
王瑛哭笑不得,老人家变脸这麽快的吗?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