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里四个儿子,老大都十七了前年刚考完童生,今年还得去冀州参加府试多半也够呛。其他几个就更不用说了,老二开蒙四年了四书五经还没读完,老三才刚开始认字。
老话讲,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的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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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一大家子在客栈安置下来,等元宝考完县试再一起回清水县。
原本曹坤打算回去收拾屋子让大夥回自家住,结果回去转了一圈,因为长期没人住,子里积了厚厚一层雪,屋顶还被压塌了一块。
等修缮好差不多也该啓程了,这破房破院委实没什麽修缮的必要,干脆托付给之前牙行的一个夥计,也不收租子,就是有个人住着别塌了就成。
一直等到二月十二,到了县试。
巧的是今天正好也是元宝的生辰,过了生辰正好满十二周岁。
大清早,家里的长辈都早早起来,王瑛特地给元宝煮了几个鸡蛋,将元宝叫醒在身上滚了滚。这叫滚灾,以前小的时候他外婆也是这麽给他滚的。
滚完不能浪费了,敲开直接吃了。
元宝一边吃鸡蛋一边穿衣裳,王瑛则帮他把头发束好,收拾妥当从卧房出来,门外祖母丶姑奶丶舅奶们早都等候多时了。
几个人围着元宝上下打量,一会摸摸头,一会整理一下衣领腰带,生怕孩子那不妥。
“穿的少不少啊,听说得在外头考一整天,可别冻伤寒了才好。”
王瑛道:“不少,他里面穿了一身羊绒做的内衫,暖和着呢。”
李氏还不放心,蹲下身按了按元宝脚上的靴子。
“靴子里也绷了羊皮,不会冻坏脚的。”
不多时陈靖也来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道:“好孩子别紧张,按照平时所学正常发挥就行。”
“嗯!”
陈青松道:“好好考,考中了小叔带你去正和街看耍猴的去。”
陈青岩敲了弟弟一下,“这麽大人了,还没个正行。”
王瑛笑道:“好了,都别围着了,看看考篮里还缺什麽,笔丶墨块丶砚台丶暖手的汤婆子还有一袋肉干。”
县试考的时间短,只考三天,每天考一场,考完就能出考场。
不过天气寒冷,这三场也十分难捱,今年天气还算不错,不像往年那麽冷,若是赶上大雪寒天好多人都坚持不下来。
准备妥当一家子送元宝去了考场,他们住的客栈离着考场不远,步行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来的时候已经排上长队,陈青岩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示意他过去排队。
元宝拎着考篮,回头看着一大群长辈再身後望着自己,心里说不出的暖意,心里暗暗发誓,一定好好考莫要让大家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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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麽冷的天气,三天的县试不好熬,中途有不少人放弃。
元宝也不好受,最冷的时候感觉手都冻得没知觉了,但一想到爹爹和叔叔们当年也是这麽熬过来的,心里便拧着一股不认输的劲儿,自己也是陈家的儿郎,断没有放弃一说。
终于坚持到第三场考完,走出考场那一刻,看见一家人早早等候在外面,元宝高兴的跑了过来。
陈青岩接下他的考篮道:“考的怎麽样?”
“还成,都答上来了。”
“最後一道策论题目是什麽?”
李氏见孙子冻得嘴唇都变了颜色,心疼的够呛,连忙打断儿子的话:“别问东问西了,赶紧回去吃完热汤饼。”
大夥附和道:“对对对,回去再说!”
一大家子人浩浩荡荡的回到客栈,元宝将这几日的考题都默了下来,几个大人琢磨试题。
元宝则跟小叔陈青澜一起商量起府试的事。
前两年清澜考完县试,如今已经是童生的身份,等县试结束两人可以一起去冀州参加府试了。虽说他比元宝长一辈,但只比元宝大两岁,所以二人不像叔侄更像兄弟。
眼看着又一代陈家人踏上科举这条路,已然成为书香世家。
县试的成绩要等大半个月才能出来,刚好这期间他们回清水镇老家祭拜先祖,顺便给家里新添的孩子们上族谱。
回去的沿途,王瑛发现曾经破落荒无人烟的庄子,如今又盖起了新房子,那场洪水留下的痕迹似乎已经被彻底抹掉了。
途径驿站询问才得知,这几年边关不太平,不少西北的百姓逃难到了这边扎了根落下户。
老百姓就是这般,像野草的种子,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