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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酒肆(第1页)

远山酒肆

初春的柳溪镇,还带着几分寒意。石板缝里几株嫩草已悄然探出头,沾着晶莹的露珠。

“吱呀——”

临河一间酒肆的窗户被推开,声音在寂静的清晨里传得老远。门楣上悬着一块木匾,刻着清隽的三个字——忘忧居。

宋沅此刻正费劲地将一坛酒从酒窖抱出。

“阿姐!”声音从堂间传来,紧接着,一个穿杏子黄夹袄的少女走了出来。约莫十四五岁,带着点稚气,是宋满。

她手里拿着抹布,看见宋沅的动作,立刻小跑过来,“哎呀我来搬嘛!你的旧伤,阴雨天莫不是又要酸?”

宋沅侧头看她:“哪有那麽娇气,老毛病,早习惯了。”她借着巧劲把酒坛挪到了墙根放稳,“去把柜台擦一遍,今日松苓酿该开新坛了。”

“好嘞!”阿满应着,麻溜地转身钻进店里。

忘忧居临河,三间屋子打通,前院宽敞。打开店门,酒香便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门外的料峭,香味先是新粮蒸熟的清甜,接着是窖藏陈酿的厚重,最後,如同雪後初霁松林的清冽气息悠开,缠绕鼻尖,沁人心脾。

这便是忘忧居的镇店之宝——松苓酿。

店堂内陈设简单,几张榆木方桌,一些条凳,数把小椅。靠墙是一溜酒坛,泥封严实,坛身贴着“新粮”丶“两年陈”丶“松苓”等字样。

最深处是柜台,後面的木架上,排满了大小不一的酒瓶和待沽的散酒坛子。

宋沅走到柜台後,开始整理账本。窗外透进来的光映着她低垂的眼睫,在她清瘦的脸颊上投下两弯小小的阴影。

“阿姐,”阿满擦完桌子,又跑过来,歪着头看她记账,眼里满是崇拜,“你记性可真好,去年腊月里,东街张屠户赊的那三斤烧刀子,还有上个月初七陈货郎多付的十个铜板,都记得一清二楚呢!”

宋沅笔下未停,“糊口的营生,马虎不得。”她擡头看向门外,雾霭又散开了一些,石板路上已有了三三两两的人影走动。

柳溪镇的一天,在这松苓酿的香气里,苏醒了。

日头渐渐爬高,酒肆开始热闹起来,熟客大多是镇上营生的手艺人丶小贩,也有几个路过的行商。

“宋老板,老规矩,一碟盐煮豆,二两烧刀子!”一个脚夫刚卸完货,带着一身汗气在门口椅子上坐下,嗓门洪亮。

宋沅转身从靠墙的酒坛里打出一提烧酒,倒入陶碗,酒线拉得又细又直,稳稳落入碗中,一滴未洒。

“宋老板这手倒酒的功夫,”旁边的老篾匠嘬了一口酒,眯着眼赞道,“瞧着就舒坦!”

“赵老爹谬赞了。”宋沅将酒碗放在桌上,又端上一小碟冒着热气的盐煮豆。

阿满在几张桌子间穿梭,添酒丶送小菜,脸上始终挂笑。“张婶儿,您的酒温好啦,慢用。”她手脚麻利,嘴又甜,邻里熟客们都很喜欢她,不时有人笑着逗她两句。

“满丫头,越发水灵了,过几年阿婶给你说婆家!”

“张婶儿尽瞎说,我要跟着我阿姐,把忘忧居开得红红火火!”阿满叉着腰,故意鼓着腮帮子,惹得衆人一阵哄笑。

宋沅在柜台後擦拭着酒瓶,周遭的喧嚣,都被她隔开了一层,像喧闹集市里一隅安静的港湾。

临窗的位置,坐着一个年轻的书生打扮的人。他穿着一身蓝布直裰,桌上放着一壶清酿,还有一沓裁好的素笺和笔墨。他低着头,笔尖在纸上沙沙移动。

阿满提着酒壶,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沈先生,给您添点酒?”

书生闻声擡头,眉眼温润。点头应答:“有劳。”

“您客气啦!”阿满给他杯中添了七八分满的清酿,好奇地瞟向他手下的素笺,“沈先生又在写诗啦?”

“不过是些即景的拙句,聊以自遣。”他的目光却似不经意地越过阿满的肩膀,投向柜台的方向。

阿满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了看自家阿姐,又转回头看着沈清晏,圆溜溜的眼睛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抿着嘴没说话,提着酒壶轻快地飘走了。

沈清晏收回目光,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清酿,目光再次望向柜台。宋沅正侧身从大酒坛里舀出一勺新酿的酒液,倾入一个长颈锡壶里。

他重新蘸墨,写下:“玉壶冰魄凝霜色,素手分得松间月。”墨迹未干,字迹清逸。

午後,店里的客人渐渐少了些,只剩下三三两两还在慢饮闲聊。

一场雨毫无征兆地下了起来,落在屋顶和窗棂上,连成一片白茫茫的雨幕。河面上溅起水花,一时间只剩下喧嚣的雨声。

“哟,这雨说下就下!”靠门坐的客人忙往里挪。

阿满小跑着去关窗户,“好大的雨啊,阿姐,看来能消停会儿了。”

宋沅放下手中的酒牌,走到门边,望着外面水汽弥漫的天地,远处的石桥和柳树都模糊了轮廓。

“这雨下得,一时半刻怕是停不了喽。”赵老爹啜着酒,望着门外,慢悠悠地说。

“可不是,”李四抹了把脸,“河滩上的货得赶紧盖好,淋湿了东家要骂娘的。”他虽这麽说,身子却没动,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困住了。

阿满给几位客人添上热茶,又给角落里那位始终安静的沈先生续了一壶温好的清酿。“沈先生,雨大,您慢用。”

沈清晏擡起头:“多谢。”他搁下笔,目光也投向窗外的雨幕。

雨水倾泻,冲刷着这个小镇。

空气里,水汽混合着酒香,氤氲出一种别样的宁静,倒真有几分忘忧之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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