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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刺杀（第1页）

宫宴刺杀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

巍峨的皇城被飞雪覆盖，宫灯点亮，蜿蜒如龙。

麟德殿内，蟠龙鎏金铜炉散发着暖意，身着华服的宗室贵戚丶朝堂重臣及其家眷们按品级落座，一派祥和。

崔泠扶着母亲的手臂，与父亲一同步入大殿。崔毅虽卸了兵部印信，但定国公的爵位仍在。阿满作为崔泠的义妹，也获准入宫，她跟在崔泠身侧，不动神色的留意着四周。

不时有相熟的女眷上前问候，言语间多是关切与安慰，崔泠一一颔首回礼。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流转，赵霁珩并未出现在今日的宫宴。

靠近御阶下首的位置，崔泠看到了卢思菀，卢思菀也正望过来，她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句“小心”。

皇帝与皇後驾临，衆人起身恭迎。

帝後落座，说了些勉励群臣丶祈愿来年风调雨顺的场面话，宫宴正式开始。席间气氛看似其乐融融，阿满却并未放松下来，假意被精致的点心和曼妙的歌舞吸引，实则心弦紧绷。

靖王端着酒杯，走到崔毅席前：“定国公，今日小年，本王敬您一杯。些许风波，国公戎马半生，当知浮云蔽日终有时。”

崔毅举杯，“谢王爷吉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静待天意。”

今日圣上似乎兴致颇高，提议行酒令助兴。

席间纷纷响应，妙语连珠。崔泠也参与其中，才思敏捷，引得衆人赞赏。她甚至在圣上考校时，巧妙引用了百里琂当年在偃松崖与她论道时说过的一句兵家箴言，引得皇帝抚掌：“好！崔卿之女，才情见识，不输须眉！”

靖王笑容依旧，可崔泠表现得越坦然，越让他感到不安。他侧首，对侍立在身後的心腹使了个眼色。

酒令行至酣处，气氛热烈。乐师换上了节奏更快的《破阵乐》，鼓点激越。突然，琴弦崩断之声刺破了和谐的乐音。紧接着，殿内悬挂在高处的巨大宫灯毫无征兆地熄灭，光线骤然一暗。

“啊——”女眷们发出惊呼。

灯灭的刹那，崔泠拉着身侧的阿满迅速矮身，远离原先的位置。混乱中，一名舞姬将袖中短匕直刺崔泠刚才所在的位置。

崔泠及时躲闪，匕首落空，扎进她身後屏风。

一名端着汤羹的宫女，被人从後面狠狠推了一把，惊慌地朝苏容蕙的方向踉跄而去，滚烫的汤汁眼看就要泼洒在苏容蕙身上。一旁的另一个宫女立刻闪至苏容蕙身前，她慌乱地“绊”了那宫女一脚，使其方向偏移，汤汁大半泼在地上。

崔泠感知有银针射来的瞬间，抱着阿满利落的翻滚，银针擦着她的斗篷掉落地面。

崔毅跨步挡在夫人身前，紧张地寻找崔泠的身影。

卢思菀紧紧抓住母亲的手，退向大殿边缘。

“护驾！护驾！”侍卫拔刀冲入殿中。

场面失控，尖叫声丶桌椅翻倒声丶兵刃碰撞声响成一片。皇帝和皇後被安全护住，神色慌乱。

靖王厉声喝道：“保护圣上！定国公，你府上舞姬竟敢行刺！”他试图将脏水泼向崔家。

崔毅怒喝，“胡乱构陷！”

有人趁乱抓向崔泠身旁的阿满，试图将其掳为人质。崔泠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她身法灵动，剑招凌厉，护着阿满在混乱中杀出一小块安全区域。

几名穿着小官服饰的人，突然暴起，抽出暗藏的短刃，凶狠杀向崔毅。崔毅赤手空拳，被围攻之时手臂被划开一道血口。“父亲！”崔泠看到父亲受伤，心中大急。

就在这时，似有大队人马在冲击麟德殿的宫门，殿内衆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人影渐至，为首校尉高喊：“北境军护驾！”，北境精锐迅速分为三股。

一股如铜墙铁壁般迅速填补了皇帝皇後身前的护卫圈，将御座区域牢牢围起来，护着帝後安危。

一股冲向崔毅丶崔泠所在。将刺客或重伤或被当场格杀。一名将领扶住受伤的崔毅：“末将来迟！”另一名将领则迅速挡在苏容蕙身前。崔泠压力顿减，软剑回旋。

最後一股由崔灏亲率，直指靖王。靖王连退数步，被心腹拼死护在身後。“崔灏！你擅闯宫禁，持械面圣，这是谋逆！”他试图反咬一口，同时寻找脱身或翻盘的机会。

北境军的加入碾压了殿内潜伏的刺客，负隅顽抗者迅速被斩杀，部分见势不妙欲逃窜者也被擒拿。

场面被控制。崔毅在亲兵搀扶下站直身体，此刻正由御医包扎着手臂。崔泠冰冷地看向被崔灏逼到角落的靖王。

皇帝脸色铁青，惊怒交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皇後面无血色，紧紧抓着圣上的手臂，一衆妃嫔更是瘫坐在地。

崔灏见局面已控，单膝跪地，双手将一卷军报举过头顶：

“臣！北境中郎将崔灏，冒死闯宫，惊扰圣驾。然，事急从权，臣不得不行此下策。”

“臣弹劾靖王褚承霄，犯下重罪。”

“其一，私通狄虏。多年来暗中与漠北拓跋部首领往来书信，泄露我北境边防轮换丶粮道丶驻军虚实。此为书信副本及拓跋部信使口供画押。”他身後亲兵立刻呈上一叠文书。

“其二，出卖军机。今秋朔州大营换防路线图，由其心腹以重金售予狄人细作，致使我押送辎重之偏师遇伏，数百将士血染黄沙，军械粮草尽失。此乃生还校尉血书及截获的狄人密令。”

“其三，构陷忠良。为夺北境兵权，指使刑部侍郎李川，僞造军粮调度文书及青州流民案卷宗，诬陷定国公崔毅。此乃李川心腹书吏王成之供状及僞造文书之原稿笔迹对照。”

“其四，意图谋反。今夜麟德殿之乱，皆为其一手策划。其豢养死士，勾结内侍，意图制造混乱，行刺陛下丶屠戮忠臣，嫁祸崔氏，其心可诛。此乃其暗部属下亲笔供状及今夜行动部署图。”又一份染血的供状被呈上。

崔灏每说一条罪状，便有一份铁证呈上。证据链之完整，指控之严重。

靖王指着崔灏：“僞造！都是僞造！皇兄明鉴！这是崔家。。。是崔家要造反！是他们设局害我！”

他的辩驳在如山铁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