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公寓虽然隔音挺好,但也请你们晚上别发出太大动静,我有点认床,最近频繁失眠。”她龇牙笑。
手就要伸到那道未动的窑鸡上,夏今昭先一步按住,慢条斯理原样打包,扣上松动的结。
然後扔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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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珍卉满脸痛惜,然而撞进夏今昭冷冽的眼,又不敢吱声。
简单收拾了番餐桌,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雾蒙蒙的玻璃门上,映出一个朦胧的人影。
热水洒向肩头,上面浮泛着浅淡的绯红,夏今昭仰脸,水珠驻在长睫,又滑入脖颈下的锁骨。每次闭上双眼,脑海总会浮现与明希争锋相对的场面。
她和她,不该是这样的。
本该是重获至宝的欢喜,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总是萦绕心头。就像完成一张繁琐复杂的拼图,正准备欣赏时,才发现少了块边角。
充满潮泽的浴室濡湿闷热,在夏今昭的心头下了场难以停歇的雨。她捂住双眼,沉沉吐出一口气,又把脸上的水渍擦净。
推开卧室的门,嘈杂的噪音放大环绕。明希盘腿坐在床上,抱住手机专心致志打游戏。似乎进行到最紧张刺激的环节,她眉头紧拧,颇为遗憾地“哎呀”了声。
“输了?”见她还有闲心打游戏,夏今昭不是滋味。
明希正打算对小猪队友激情开麦,忽地嗅到那股冷冽苦涩的味道,混杂淡雅清爽的沐浴露香气,立马关掉手机,朝里挪动腾位置。
一副不愿搭理夏今昭的模样。
“不害怕?”夏今昭皱眉,她记得以前,每当两人要同床共枕,明希就避自己如洪水猛兽。
怎麽现在……
“人在你手里,想做什麽就做好了,”明希不以为意,“难道我还有选择的馀地吗?”
这话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夏今昭似乎被取悦了,弯起唇角。
这是两人自重逢以来,她第一次露出的真心实意的笑。
明知自己不会同意放人离开,她却不死心问:“你不求我,怎麽知道我不会答应?”
于是明希转过脸,双手合十,拖长尾调道:“那我求求你,离开这儿行吗?”
“凭什麽?这是我的房间。”
明希耸肩,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转身重新开了把游戏。
她的人生信条是让自己过得舒心,哪怕不愿顺从,阳奉阴违还是可以做到的。自己就是个小人物,再作妖,还能翻出夏今昭的五指山吗?
见明希裹成一团球,夏今昭把室内温度调高,望了会儿眼前人的背影,突然感到乏味。
她擡手想搭上明希的肩膀,被後者侧身躲过,于是那只手尴尬地悬在半空。
气氛沉寂,明希能察觉出,夏今昭一瞬释放的不悦。
可她不想迁就,继续投入打打杀杀的游戏里,唯独耳朵竖起来,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身後传来一阵叹息。
“游戏好玩吗?”她说。
“不好玩。”
“那还打得这麽入迷?连说话也不听。”语气带着几分令人沉溺的温柔,又夹杂些微被忽略的委屈。
上午的剑拔弩张因这句话悄然消解。
“你把我电话卡拔了,我还能干什麽?”
夏今昭不喜欢她夹枪带棒讲话,似是表达不满,擡手捏住明希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在怪我?”
你看你又来,不怪你怪谁?难道是我主动钻进这个房间,主动锁上门,主动绝食表决心的吗?
被标准的霸总姿势钳制久了,明希四肢酸痛,退後:“你别这样,好不习惯。”
夏今昭本就刚出浴,推搡间浴袍敞开,露出锁骨下的大片风光。留在上面的水汽还没擦净蒸发,呈现湿润透明的色泽。循着向下,隐约可见弧度漂亮饱满的轮廓。
她的身材纤细又不过分干柴,穿上修身的衣服别有一番风韵。而宽松的浴袍,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胸型。任何人看到,都很难不多瞥两眼。
见状,明希愣住,随即垂下双眼,手揪住夏今昭的衣领,盖住暴露的肌肤。
“夏今昭,没用的。”她的声线毫无起伏。
“就算你脱光了站在面前,我也不会因此动容,让女人哭的事,我办不到。”
中间忘了,反正大概这麽个意思。
吟唱完这句,她重新打开游戏,仿佛刚才的那段小插曲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