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他亲自买回来的,但却评价一般。
沈衔星憋着笑,悠悠地问:“那亲我的感觉如何?还尚可吗?”
叶鹤澜瘫着张脸:……
可能实在是没招了,他擡手抚过青年侧颊,不轻不重地在他唇上咬了下。
“你说呢?”
沈衔星抵在他肩头闷笑不止,先前的噩梦不知不觉间消散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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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火一事几乎不费什麽力气就查清楚了,在叶府出的事情,与叶元思逃脱不了干系,而且这火是邪物引起的火,并非是普通的火油,一般人根本拿不到。
第二日是叶元思的寿诞正日子,那麽多修士都来为他庆寿,却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叶元思以为叶鹤澜无论如何也至少会让他先把寿诞过完再发难,起码场面不会闹得难看。
但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红五就来请他开堂会审,还是当着那麽多宗门的面。
昨夜发生的事情在修士们间炸开了锅。
“听说有人半夜纵火?烧的还是叶家的小姐?这是多大的仇,何至于此?”
“晚上你们没听见吗?好多叶家子弟神神叨叨地聚在一块,不知道在做什麽,但有邪气逸散,还把叶盟主召来了,想必事情不会小。”
“叶盟主竟亲至了?他不是来贺寿的吗?原来是来处理邪物?”
“叶家能有什麽邪物啊?开什麽玩笑,叶家都传承这麽多年了,是九大世家之一……”
一声声议论和诘问劈头盖脸砸下,让叶元思一张老脸险些挂不住。
而原本用来贺寿的主位,此刻正由叶鹤澜坐着,他一身雪衣,表情寡淡,墨发用玉冠束着,周身弥漫无声威压。
那些议论声逐渐变小,都在打量眼前这幕场景,哪有当外甥的亲自审舅舅的?叶盟主这几年的手腕虽铁血无情了些,可这是自己的家人啊,是什麽样的事情能让他大义灭亲,连孝道都不顾了?
叶元思半宿没有睡着,气色不太好,站在日头下脚步有些虚浮。
红五对衆人抱了下手,面无表情地拿出玉简,上面记录着从昨晚开始发生的种种,事无巨细。
这是仙盟审犯人时的常规流程,玉简一出,替天行道,是罪是赦,自有分说。
她擡了下手,玉简迅速变大,金色小字不断流转,像是条长线般环绕在叶元思周身。
“叶元思,身为叶家当家人,你无视仙盟禁令,借以邪法滋养自家气运,後见事情败露仍不知悔改,草菅人命,此行此举违背人伦天理,你可认罪?”
那串小字流转叶元思周身後,竟逐渐变为淡红色,这是有罪的象征。
叶元思不发一语,只望着首位上坐着的男人。
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玄门中人盯着那流转的字符,错愕不已。
“鬼胎?这种阴毒至极的法子竟还有人用……天哪,为什麽要想不开做这种事?”
“疯了吧简直,就算为了家族气运也不能不拿人命当回事啊!呸,还九大世家之首呢。”
“都走到今天这步了,叶家没必要自寻死路啊!”
“当朱,有罪,该罚。”红五转头朝叶鹤澜行礼,一丝不茍道,“请盟主定夺。”
叶鹤澜缓慢理了下袖口,站起身来,周围那沸腾的声音奇迹般地消了下去。
“夺九大世家之位,叶元思流放百里,凡涉事之人皆需问责。”叶鹤澜擡手一勾,叶元思腰间的玉牌飞至半空,霎时四分五裂。
那是只有百年世家才有的身份象征,有这玉牌去哪里办事玄门都会多少给些颜面,这也是为什麽那麽多家族都拼了命想挤进九大世家的原因。
没了它,叶家相当于被打回原形,自此後叶家子弟不再受到玄门优待,叶家所行之事也不会额外便宜,一切都需要重头再来。
这处罚颇有叶鹤澜的个人风范,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秉公处置,绝不偏私。
……可这是他亲舅舅啊,也能毫无波澜至此麽。
围观的玄门之人纷纷无言,敬畏之心更浓重了些,也不由得有些发怵。
有这样一位严明公正的盟主固然是好,但这位盟主像是完全一点私欲都没有,被剥离了所有的情感,像是……代表着漠然注视着所有蝼蚁的天道。
听到处罚後,叶元思唇角扯出点笑意,他那双浑浊的眼穿过衆人,死死盯着叶鹤澜:“好,多谢我的好外甥,叶家有你简直是光耀门楣哈哈哈。”
“但愿有朝一日,你不会後悔。”
叶鹤澜平静地一擡手,落字成诀,刚才的处罚形成一连串的金色小字,重新融入了那玉简中,作为最终的判定。
红五将玉简重新收好,领命执行。
叶元思守了这麽多年的叶家,就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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