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真是眼尖,”他笑道,“我明日去找找看。”
“海族之人,法力越高强气息越重,这张纸上的气息能停留这麽长时间,想必此人修为定然高深,若是店老板见过的话,一定会有印象的。”
他说话时,气息就拂在沈衔星耳侧,是很熟悉的白檀香,恍惚间让沈衔星又回到同洛珩相处时,有些法术用了上古咒文,晦涩难懂,他便倚在洛珩的怀里,听他一字一句讲解。
他的心神不自觉放松下来,躺在枕侧,视线依旧落在那张旧纸上,喃喃道:“我感觉这气息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实际上叶鹤澜也有这样的感觉,而且并非来源于浮梦幻境。
但两人都没想起来。
看得差不多了,沈衔星将旧纸放在一旁,然後将拨弄了下叶鹤澜的手臂,将那珠子捞过来,贴得离手臂更近了些。
“这样就不会疼了。”
他动作很小心,隔着衣袍,用那温润冰凉的灵光一寸寸从肩膀滑至小臂丶腕骨丶指尖。
那不过是叶鹤澜随口提的一句话罢了,他的手臂并不疼,他视线垂落,望着沈衔星的侧颊,忽而道:“一别这麽多年,师弟可曾有喜欢的人?”
滚珠子这个动作枯燥,需要耐心,沈衔星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哈欠,听到这句问话,他顿时有些警醒。
叶鹤澜为什麽要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刚走一个辛闲声,他就打听沈衔星的感情,这合适吗?
“有,”为断绝他的一切念头,沈衔星斩钉截铁,一本正经,“实不相瞒,我已经有道侣了,此人就在妖界。”
谁知,听到这个答案,叶鹤澜并不意外,只是很轻地扯了下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
“这样啊,那同师弟道喜了。”
沈衔星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聊,他觉得醒来後的叶鹤澜有些奇怪,态度对他转变得太快了。
归根结底,莫不是被那道天雷劈傻了吧?
人果然不能随便被雷劈,哪怕是大乘期的修士也不例外。
沈衔星不由得又泛起些内疚,连带着看叶鹤澜的眼神更怜爱了些,他用珠子继续帮他镇痛,打算先将人哄睡,人休息好了脑子才能快些好起来。
片刻後,沈衔星睡着了。
那珠子的光芒黯淡了些,被沈衔星握在手里,要落不落,他趴在叶鹤澜的身侧,清瘦的身体只占了很小一块地方。
叶鹤澜眼眸清明,无半分睡意,望了青年一会儿,他默不作声地坐了起来,单手揽过对方,将他往床中央放了些。
沈衔星睡得模糊,嘴唇蠕动几下,似乎在说些什麽,但声音太小了。
叶鹤澜俯身,将耳朵凑近了些,终于听清了。
他说的是:“洛珩,不要。”
叶鹤澜当即冷笑了声。
妖族之人都如此水性杨花麽,一边贪恋师兄的身子,又在幻境中同人温存,在妖界居然还能有个道侣?
他伸出手指,抵在那片柔软的唇边,力道有些重。
“小骗子。”
他漠然地将手指移开,从唇瓣游移到纤细的脖颈,抚过伶仃锁骨,轻柔地推开了他的衣袍,露出半边雪白肩头。
以手作笔,灵力汇聚指尖,他一笔一划,亲手写下了个“叶”字。
叶字如只枯蝶般,深深地烙入皮肉之间,在细腻的白肩上闪闪发光。
有道侣?无论是不是真话,叶鹤澜都要他永远带上这刻骨铭心的丶他亲手刺上的印记。
谎话连篇之人,合该得到这样的惩罚。
那一刻应当是有些疼的,睡梦中的人蹙了下眉,挣扎着想要醒来。
叶鹤澜擡手抚了下他的後背,淡淡道:“我在,睡罢。”
这句话洛珩曾对辛闲声说过成千上万遍,像是已然刻入神魂深处。
刚刚还不安稳的沈衔星奇迹般地得到了安抚,又陷入了更沉的梦境中,他唇角微张,声音像是小猫似的:“洛珩……”
他擡手在空中抓了下,叶鹤澜便自然而然地握住了他的手指,轻捏了下。
沈衔星彻底睡死过去。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