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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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风景在急速倒退,温知许耳边灌满风声,一张嘴便吃了满嘴冷风。
他身後是少年人温暖的怀,除了体温之外,还有血的温度。
温知许呆了呆,他扒住少年衣襟,急切问道:“你没事儿吧?”
回应他的,是沈衔星不以为意的一声笑,“配杀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旭阳峰自山脚到半山腰足有数百丈高,山的背面尽是悬崖峭壁,月色下,那道青衫在峭壁上攀援,身体灵巧如燕,那如削绝壁,于他而言如履平地。
寻至一洞口,沈衔星将温知许放到地上,这洞口开在半山腰,人迹罕至,深三尺长五尺,一个成年人躺下都尤为勉强,并不适宜长期待下去。
温知许本体的木头比初见时要大了些,他借着月色打量沈衔星身上伤势,拧眉道:“你快别管我了,回去找些金疮药吧。”
刚才刺过来那剑是冲着他来的,若是不管他,沈衔星本可以毫发无损,偏偏他想也没想地便挡了过来,那剑刺中他肩膀,拉出好长条豁口。
温知许急得不行,但却也知道,此刻他帮不上任何忙,同时他也只想叹息,怎的十年过去了,当日那麽傻的孩子,长大後变得更傻了?
“我有些事情要问你。”沈衔星盘腿坐下,从储物袋里找出瓶灵药,那是青女为他炼制的永偆丸,他将其捏碎,右手绕过肩膀凭直觉洒到伤口处,当即疼得他龇牙咧嘴。
温知许当即道:“你说。”
沈衔星便将先前去送金叶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复述了遍,他讲出自己的疑惑:“无华不像是见过金叶的样子,他是不是不记得了?你们到底是什麽关系?”
温知许如遭雷劈,喃喃道:“怎麽会?那可是他取自己心头血做的法器,一个人会见谁都剜心头血吗?”
沈衔星琢磨了会儿这话,联想到无华那放自己血眼睛不眨一下的劲儿,眉头微蹙:“有没有可能,他真的有什麽不为人知的隐疾?”
比如,就爱放血玩,给的人太多了,他自己也不记得都做过些什麽了。
这个念头浮现时,沈衔星沉默了下,又觉颇为离谱得很。
“我们曾是朋友,他濒死时我救过他,後要离开时便以此物为报。”温知许三言两语交代清楚,乖乖答道,“据我所知,他没什麽隐疾。”
“你如何救的他?”
“他伤得厉害,我便用了三百年修为。”
“当时他什麽反应?”
温知许想了想,时间过去太久,他努力回忆道:“……他活了後便去找人复。仇,後来又被打趴下,在我悉心照料下,才得以康复,後面就对我挺感激的。”
以沈衔星多年看话本的经验来看,被人打死後再度被打趴,此等经历对于无论谁而言,都是永生难忘,无华不该不记得,总不能是修炼突破时连脑子也一块破了,选择性遗忘这段黑历史。
思索半晌,沈衔星也想不出什麽更好的办法,手指在膝上轻点,他道:“找他报恩是不能够了,算了,你还是指望我吧。”
温知许两眼泪汪汪:“你真好,不像他。我日後再不随便乱救人了。”
既然管了他,沈衔星便将退路全然替他打算好了,他道:“我三日後得进秘境,在此之前我会将你送走。你且在这里先休息,待我寻到时机再说。”
温知许连连点头:“好。”
本退出山洞了,沈衔星想到什麽,又折返回来,用手刨了些土,将温知许这半截木头埋住,露出个让他呼吸的口子,又拿出疗伤药粉洒到土里。
堆出个小土包後,他扯了两片叶子给他当棉被,免得他着凉,最後才用灵力化出保护伞。
“你快些长吧,我走了。”
温知许被熟悉的土壤包围,一时间只觉安全无比,此番逃亡耗费过多心力,他沉沉睡去,边睡边咕哝道:“谢谢你啊……”
“小溪止。”
一壁之隔的山洞外,一连飞了数十丈,远离温知许後,沈衔星撑不住偏头咳出口血。
血染红他唇角,他闷声抹去,脸色苍白,闭眼靠在山壁间休息了会儿。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