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开灯,只有白板前旁边的落地灯亮着。他洗了澡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威士忌已经空了半瓶,烟灰缸里已经有了好几个烟头。
他脸上映着蓝光,一只手滑着笔记本,另一只手上的烟已经燃尽,剩下一个烟头。
罗宇文在查当年江水盈和严铭结婚的新闻。
但严氏似乎对舆论很敏感,关于江水盈和严铭结婚的新闻他能查到的只有两条,一条是江水盈和严铭结婚那天,这条新闻来自三年前,下一条就是上个月严铭死亡时江水盈再次被推上舆论顶端。
在第一条新闻里粗略地说了两人相遇并相爱的过程,当时江水盈还是个新人,碰巧有一部戏是严氏投资,拍戏时严铭作为投资人来片场,对江水盈一见钟情,後面两人就结婚了,这个婚一结就是三年。
难道说,江水盈被严铭折磨了三年吗?罗宇文的眉头紧紧皱着。
而且,罗宇文总觉得江水盈和严铭相遇的方式,和祝枝的好像。
罗宇文放下电脑走到白板前,打算把整件事的时间线捋一下。
严铭死亡那天中午,祝枝原本和严铭约好在G市的某家酒店见面,而且祝枝让严铭点好果蔬汁送到公司,由严铭带过去。
但是祝枝突然改通告去A市,见面的计划取消,严铭一通电话後性情突然大变,一个人锁在办公室里喝下了那杯要了他命的果蔬汁。
曲青和这件事的最大的关联,就是那天中午她碰巧在糖水铺里给员工拿甜品。
江水盈则是在前一天跟严铭有争执,并且跟严铭提了离婚,似乎只是影响了严铭的情绪,目前来看江水盈是最没有嫌疑的。
罗宇文在白板上记下,然後决定明天去一趟糖水铺看看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他躺在床上看着漆黑的天花板,任睡意慢慢侵袭。
第二天,罗宇文起了个大早就骑着机车飞到了糖水铺,他到的时候糖水铺还没开门。罗宇文一身黑衣黑裤黑墨镜蹲在店门口,差点吓到了出来吃早餐的小孩。
糖水铺店老板手里提着食材,一来就认出了他。
“啊呀,小夥子怎麽是你噻,这麽早来有什麽事噻?”
罗宇文摘下墨镜说明来意,老板却一脸为难。他想起之前江水盈为了套信息连点三碗糖水的事,决定用同样的方法。
“老板,如果看监控需要报酬,我可以给。”
老板听了却一拍大腿,“哎呦小夥子,不是钱不钱的事噻,我这个店的监控之前警察也来查过咯。”
“只是我这个店开了很久了噻,只有厨房和门口有监控哦,警察看了都说没问题咯,你还要不要看噻?”
糖水铺是长方形,里面是隔着玻璃的厨房,两侧摆着桌椅,布局就是比较常见的店铺类型。
罗宇文还是向老板要了监控,有总比没有好。
监控里没几个人但外卖员倒很多,提着外卖在大门进进出出,店老板也一直在厨房里忙碌。监控中老板中午之前已经做了很多杯果蔬汁,严铭点的只是其中的一个。糖水铺的外卖是老板做好放到玻璃外的吧台上,让外卖员自取。
时间来到中午,先是一个男外卖员进到店里,随後曲青一身长袖白裙散着头发踏入了店铺。门口的监控只能拍到她进到店里,中间的就没拍到了。
而厨房的监控主要拍的是竈台,玻璃外的吧台只能拍到一点点,这个时候吧台上有很多打包好的糖水。监控里的老板对着外面打了声招呼,就转身忙活自己的事。
看到这老板解释,自己那时是在和曲青打招呼,此前提前打了电话过来提前订好糖水,并且那时曲青在电话里说自己来拿,不用麻烦外卖员。
听到这,罗宇文不免起疑,“为什麽曲小姐当时要自己来拿?”
“曲小姐是我这的熟客噻,她经常这样的,而且隔着这麽近,有时候她还会来店里坐坐再走,很正常噻。”
罗宇文了然,记下线索後继续看监控。
厨房的监控里,先是男外卖员的手急匆匆地拿了糖水就走,後面就是一双瘦弱的手在一堆打包好的外卖里翻找,不多时那双手就提着糖水消失在厨房的监控里。
但在接下来,大门的监控里,是曲青先出现,然後推开玻璃门出去,然後才是刚刚急匆匆的男外卖员,而且糖水铺里果汁和糖水的包装不一样,男外卖员手里的是果汁的包装,曲青手里的是糖水。
按时间线推算,这个男外卖员手里的,极有可能就是送给严铭的那杯!
但监控里的时间线对不上,曲青不应该先于男外卖员出来。
“为什麽是曲小姐先出来,然後才是那个男的?”
老板皱着眉头,努力回想着,“啊,我想想噻。。。”
“哦!我想起来了噻,当时那个男的拿错咯,还是曲小姐提醒他他才返回来重新拿,所以他才後出的噻。”
此时罗宇文心里的疑惑变得更大了——曲青是怎麽知道,那个外卖员拿错的?
一遍的老板见罗宇文目光犹疑的样子,适时开口:“哎呀小夥子,那个男外卖员拿的时候说了号码了噻,曲小姐听到了才提醒他的噻。”
罗宇文心里疑心没消,最後还是让老板在外卖软件里找到男外卖员的电话,随後罗宇文还是给老板转了些钱表示麻烦了,老板收了钱,笑眯眯地送罗宇文出了糖水铺。
罗宇文蹲在街边,看着手里男外卖员的号码,又往曲青的书店看了两眼。
他站起身,往曲青的书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