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无法控制身体点头的我恨不得把满口的牙齿咬碎,我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文良熙的身上,他的关心骤然间抽走了我的部分力量,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麽说,又或是该怎麽做,就单单抓着他,可怜地望着他。
他的耐心限度很大,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陪着我,眼睛里的蓝愈发变得深邃。
这样被他看着,我被蛊惑似的,心中只有他太温柔的这一种想法。
然而就是这一种想法,让在我心中的他和隋语声的距离越发变得拉远起来,他与隋语声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我无法忍受他交往那样的人做朋友。
我把心底最想说的话表达出:“你远离隋语声好不好,他是坏人,他是虐猫犯!”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文良熙的脸色忽然暗沉下来,那眸子的颜色最为明显,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霜雾,遮盖住原本湛蓝的天。
或许认为这是个值得关心的话题,他的温柔状逐渐被严肃取代:“你怎麽知道他虐猫,没有证据的抹黑可是不礼貌的行为。”
我是在经历着惊惧的折磨,但这并不意味着我现在脑子不清醒,我是不可能把自己是一只猫的事实告诉文良熙的,自然也就不存在我将那晚亲眼目睹的事情说出去。
我把理由套在隋降宝身上,借隋降宝的目光,把隋降宝看到的一切统统都全部说给文良熙。
期间,文良熙的面色一如既往的难看。
“你是说他的弟弟看见了他发给别人有关虐猫的视频吗?”文良熙生硬道,不久过後他又忽而沉了一口气,“备注呢,那他的弟弟有没有看到他给对方的备注是什麽?”
我颓丧地摇了摇头,所有的力气都早在之前烟消云散,我现在不过是骨架子罢了。
文良熙还在进一步追问:“是没有看到备注,还是说看不懂给对方备注的内容?”
我拼尽气力扭转身体,把抽屉里的本子和笔拿出,将那个备注从印象中复制下来。
“……达令?”文良熙笑了笑,可我没见得他有多开心,不真诚,甚至从这份莫名其妙的笑容中窥探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知道了。”文良熙突然这样说道。
抛开虚假的笑容,莫名其妙的表情从文良熙的脸上转移到我的面庞,我愣头愣脑地看着文良熙,那个恢复温和模样的文良熙。
兴许我的样子看着太傻,傻到不需要琢磨就能看得出我的心思,文良熙笑道:“你告诉我这件事情不就是想让我远离这种心理变态的人吗?你的理由很充分,弟弟嘛,即便再有隔阂也是一家人,相处这麽多年也会彼此了解,小孩子可不会撒谎的。我会在不刺激隋语声的情况下渐渐远离他的,必要的话我也会收集他虐待动物的全部证据的。”
原本,以隋语声对待文良熙的态度,我以为文良熙一定会与我抗争,没想到单凭隋降宝这边不成型的证据,文良熙便相信了。
这份友情,难道就是这样不堪一击吗?
文良熙站直身子,临走前把自己板板正正地打理一番,他心平气和,看不出有半点儿对这份刚割舍的友谊的心痛,他的面色平静得像一池没有风拂的水,如他的眼,在此刻静得可怕,有种暴风雨欲来的深沉无波。
我的心底升起一股佩服的情绪。
如果换作是我,我是绝对无法凭借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这样扔掉李应安,亦或是其他朋友,除非他把足够权威的证据全部摆在我的面前,或许事後我还会哭泣,但无法做到这样坦然。
于这份友情而言,文良熙确实值得朋友批判,可于道德与三观来说的话,一个人绝对不可以去做伤天害理丶丧尽天良的事情。所有事情都应该建立在正确三观之上。
文良熙转身时,我踉跄着扶着桌面,迅速抓住不符合他身材的轻盈外衣:如果你找到证据的话,到时候可以把它给我一份吗?
文良熙对我凝眸许久,浅淡的蓝眸在睫毛的遮蔽下微微波动:“肯定告诉你的。”
他说完这句话,又像哥哥一样,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你忙吧,到时候再说。”
我擡起手,刚要回应他的话,他的动作却比我先快一步,我只能目送他离开这里。
待文良熙走後,被视频内的画面冲击到的那股惊悚感才慢慢消失,但整个夜班我都心不在焉,甚至眼皮也总是跳跃,好像不好的事情要一个接着一个,我只能祈祷,祈祷文良熙的意图不被阴狠恶毒的隋语声发现。
临近下班,天光放亮,不知是不是昨日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右眼皮仍是坚持跳动。
直到李应安带着一个消息匆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