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这个人的心眼儿挺好,但我是只公猫,也不认识你肩膀上那只狸花猫。
我在心中悄然犯着嘀咕。
“不要跟我走吗?家里有很多猫条。”
他的语气很是轻缓,就在我听得都要睡着之前,突然想起来,他就像是在拐孩子。
所以当他慢腾腾地向前挪来几步时,出于本能,我还是选择彻底调头跑没了影儿。
我来到店铺门前时,那个疯癫的女人正披着棉衣,手捧着一杯热水呆坐在板凳上。
她微微仰头,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想到那日她突如其来的变化,我在内心难免还是打怵。
她虽然没有堵在门口中央的位置,但门紧闭着,我没法穿行,只能和她一起待在这里。而有个人能够陪着我,无聊的我必然是要去打量对方的,我看着她遥望着远方灰沉沉的天,她的目光呆滞迷茫,像弥漫起一层深沉硝烟,让人觉得空洞洞的。
忽然地,我就感觉有点儿冷,所以身体比大脑先行一步,我主动去靠近她的脚踝。
或许是察觉脚边的温暖,女人在一阵风吹起後眯了眯眼,颤抖的睫毛遮挡住她远眺的视线,让她低了低头,然後便看见了我。
“小猫咪?”她好像不认识猫这个品种似的,也不记得见过我,疑惑地问了一句。
我擡头,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随後扭头看向关着的门,示意她能否给把门打开。
一个哑巴确实很难让人理解,何况我还是一只猫。
可是女人看起来也傻傻的,她一直朝着我微笑,且笑得很假,有点儿诡异。
这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使我冷不丁地浑身一激灵,我远离她,跑到门前,爬在门上快快地扒拉几下,刺耳的声音持续了些时间。
终于,女人看懂了我的意思:“你是要去屋里吗?可你进不去呀,我抱你好吗?”
没等我回应,也没等我扭头,她就把搭在身上的被子粗鲁地掀开,两步迈到我的背後,一把把我抱起,紧搂着我回到了室内。
坐在收银台後看手机的老头看见了我。
“来吃饭啦?”老头站起来,从橱子里拿出猫粮和一些宠物零食。
据我所知,那个橱子里的东西都是属于我的,每次我来,都会看见他从里面扒拉,之後就会闪现许多我喜欢吃的食物。当然,除此之外,他还会去货物架上取一些人类可以食用的东西,在确保我不会吃伤後,便断断续续地投喂给我。
说实话,女人的怀中很暖,也很香,是一种强烈的妈妈的气息,和她待在一起会让我産生一种正在物青娘娘身边侍奉的幻觉。
但再怎样温暖,也比不上我需要饱腹。
看着老头为我准备出饭碗,我几乎是没有犹豫,堪称绝情地从女人的臂弯跳下去。
在我吃饭中途,女人的母亲还特意将煮熟的鸡蛋剥开,为我留出一个蛋黄。
蛋黄吃起来很噎,但它很香,我很喜欢。
正当我忘情而又快乐地吃着的时候,我的馀光瞄见女人就蹲在我的身边,默默含笑地注视着我。
……能远点儿吗,说实话有点儿可怕。
我的心声女人自然是听不见,而她也是越来越过分,从最初的只用双眼看到往後的伸手摸,甚至嘴巴也是一刻不安分:“小猫咪啊小猫咪,是干净又漂亮的小猫咪……”
我咀嚼着食物瞅她一眼:“……”
“你这小猫咪身上还有一块儿黄呢。”
她好似发现新大陆,对我在吃饭的事情完全不顾,只一心研究我的背部毛发上为什麽会出现一块不符合狸花猫色的黄色毛发。
当她把我抱起来的时候,我没有做出任何的挣扎,垂头丧气地盯着碗里还遗留的食物。
我知道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若是为了这种小事就挠伤她,怕是以後再也没有机会来这店铺里觅食,所以我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忍着她对我没礼貌地动手动脚。
“好神奇的形状啊,像是……”她绞尽脑汁地想着,嘴里呢喃出一声,“枫叶。”
要说我是一只狸花猫,范围太大,准确来说我的毛色并不单一,我是一只彩狸。
起初我以为我的毛色就只有黑白二色,我身後有一抹黄还是物青娘娘发现的,和眼前这个女人一样,物青娘娘也认为是枫叶的形状。
就因为这个,她总是带着我去枫林玩。
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回忆中,压根没有察觉到,抚摸我的女人的目光在渐变。
“啊——!”她突然扔下我,尖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