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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第2页）

照片在我的手下来回变换着位置，我放大再缩小，向左再向右，反反复复确认它是小橘的每一个细节。

我与小橘相识最久，玩得最好。它是一只橘黄色猫咪，穿着两双白袜子，尾巴尖上是一撮白毛。这还不是最能区别它与其他橘猫的特征，它最明显的是同我一样，背部有一块不规则形状，我的像是枫叶，而小橘则像是一座铺满雪花的白山。

是的，眼前手机里的这张照片，的的确确是我要寻找的小橘，我既兴奋却又紧张。

我心跳得就要越出胸膛，手指不灵活地点着图片：这只小猫你知道现在在哪儿吗？

滕峥看不懂我的话，在绞尽脑汁後，他还是选择後退几步，走到门口环视一圈，锁定那道身影後招手：“阿姨，保洁阿姨！”

阿姨也是忙里偷闲，扔下拖把走来了。

我将刚才的意思再次重复一遍。

滕峥仔细观察後，才道：“你喜欢这一只猫啊。不过你也看到了，这些图片是官网在近日才录入的，估计还没有做好绝育。”

我着急：我是问你这只猫现在在哪儿！

“被抓了，”滕峥说，“要麽是还在救助室待着，要麽就是去医院割蛋绝育了。”

我急不可待：我要见它，带我去见它！

我拉着滕峥的衣服，一味地前行，迫切地希望他带我离开好去找许久不见的小橘。

我的冲动被保洁阿姨打断了，她理性地对我摆手：不要这麽着急，你刚上班的啊。

这话平白惹得我一阵反感，我就要松开禁锢滕峥的手，对阿姨说这破班我不上了。

但我突然想到了李应安。

我还记得自己来工作的目的，那就是为了帮李应安减轻负担。

若我现在离开，即便我在雇主的眼中是残疾人，那也跑不掉我工作离岗的失职，第一天就如此猖狂，往後指不定要出什麽乱子，十有八九我会被开除。

当然，就算我没有找到小橘，就算我失去了这份工作，那时我也还会陪伴在李应安的身边，李应安也还会一如既往地养着我。

要是我找到小橘了呢？我此番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小橘并与它回到天堂，照这样来看，我怕是无缘再去陪伴李应安了。

怀着复杂的心情，我向对面看去。

也就是这一眼，让我看到了匆匆而出的李应安。

身着工作服的李应安拿着一个精致的女士提包，看样子是去追赶失主。

好在那用过饭的女士也不过是刚刚跨过门槛，她似乎是察觉到自己手轻的事实，慌忙间转头就要返回店内，与火速赶来的李应安差点儿撞面。

两人有说有笑的，面对面地寒暄一阵。

待取走提包的女士走後，李应安把视线往我这边拉长，不出意外他已经发现了我。

好消息是他还记得我，坏消息是现在是上班时间，他在犹豫着要不要过来打招呼。

最终他还是冒着离岗的风险找到了我。

他没有急着问话，而是先把处在我身边的人观察一番，然後在看见我身上系着的工作围裙後，才开口问：“在这里工作吗？”

我点了点头，擡手指着店内：收银员。

“恭喜你找到一份工作，”李应安由衷地为我感到高兴，他的笑容不太漂亮，却让我倍感舒适，“我还害怕你没地方去呢。”

那天的不辞而别李应安记忆犹新，碍于生人在场，他没有多说话，而是适可而止。

沉默让我不自觉地低下头，我发现本该站在身边的滕峥竟不知何时移动到我身後。

我好奇地回头瞅他一眼。

滕峥对视上我的目光，继而又心虚地望向另一侧，他该是看见了什麽，又移了眼。

我回身看向李应安，忽然明白了什麽。

但显然，滕峥认出了李应安，李应安并没有认得滕峥，他观察滕峥完全出于好奇。

“这是你的朋友吗？”李应安问我。

由于私心，我下意识地偏身挡住滕峥。

我告诉李应安：滕峥是我结识的朋友。

我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李应安的性子又比较含蓄，自然也开不起长久的话题，唯一能聊得起来的滕峥也因为李应安而噤声。

无声的沉默在李应安主动提起工作後被彻底终止，滕峥望着李应安的背影松了气。

他轻飘飘地把目光偏到我身上：“你竟然认识他……你那天没和他说我坏话吧？”

我面无表情地回应他：要是我在那天把你供了出去，你现在早就被李应安打死了。

滕峥虽然看不懂我比划的意思，但是他能够从我的面部表情看得出我没干那种事。

何况他也有自知之明，若我真的说了他的坏话，李应安或许会在见面时认得出他。

经协商，滕峥会等我午时下班後再去救助室，期间他就坐在我工作地点的沙发上。

当然，像他这种人，调皮捣蛋，体内装置无限量电池似的，压根就不会安静地坐在某一个地方，乖乖地等待着别人工作结束。我在短暂的收银结束後，朝滕峥原先的位置看去，不见得人，扭头一看，他不知什麽时候瞬移到我的身边，坐在转移上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