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蹑手蹑脚地靠近他,趁他不注意攀爬上他的後背,然後挂件似的把肚皮搁置在他的肩膀,身体软得跟毛巾般自然下垂到胸。
李应安在看手机……
他竟然在选出租房!
我撇开头盯着他的脸,他注意到我的目光後同样回头,我们的目光彼此交融一瞬。
“今年的夏天好像很热,”他把手擡起来给我的下巴当垫板,“我打算再重新租一个有空调的房子,那样你住得能舒服些。”
原来是为了我才愿意这样来回折腾的。
我从他的肩膀上跳下,在他的注视下直接变回人形,然後盘下腿与他面对面坐着。
我果断摇摇头:没关系,你不需要为了我这样做,这样热的天持续不了多久,我看过几天就降温了。我们一个月的工资本来就不算太多,你还是省下吧。再说了,这大热天要是搬家具的话,那不得真的中暑了啊!
他还有要对我说的话,房门却在这时被突然敲响,伴随着响亮的声音:“外卖!”
李应安去开门,待他转身时手里捧着一个泡沫箱子,我好奇地仰着头,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把快递拆开,从里面拿出一支雪糕。
“李阑和我说这个口味的雪糕好吃,于是我就从她推荐的店铺里买了几支。”
我看着这雪糕的包装袋,上面印着一只肥硕又呆萌的胖兔子,它坐在桥边钓鱼,被一只鱼戏弄得丢了鱼竿。
看着它瞪大眼的傻样子,我不禁猜测自己吃下这支雪糕之後会不会也会变得如此蠢,一时间竟有些犹豫。
我犹豫不决的样子在李应安看来就是雪糕不符合胃口:“怎麽,不喜欢这个吗?”
我提溜着包装袋的封口,指着上面的那只流氓兔,表示我的意思:它看起来好蠢。
这可把给李应安逗笑了,自从上次从那个村子回来後,他就再也没有这麽开心过。
“还没吃就变傻了,”他笑道,“吃掉它只会给你暂时降温,不会降智变蠢的。”
得到他的保证,我才敢放心拆包装袋。
浓郁的奶香味被口腔包裹住,我斜倚在李应安的肩头,望着头顶那未亮的灯发呆。
半个月前,通过李应安的沉重描述与手机录音功能的功劳,警方再次锁定当初调查的地方,并将收集的证据递交给上级,在上级同意介入後,公安部打拐平台又协调警方联合办案,不仅是把仍隐藏在地下室还未售出的猫咪解救出,更是成功把当地参与多年拐卖妇女儿童的大小村庄给翻了个底朝天。
除此之外,由于上次的调查未果,如今证据在前,那边的警察确实被发现存在包庇当地罪犯的行为。这是严重渎职行为,从这一刻起,他们便不再是警察,而是共犯,他们应当受到法律处罚。
而这次处罚不单单是脱下外衣这样简单,由于涉及的时间长,人数多,犯罪分子长期逍遥法外导致被害人精神与身体的消亡,情节判定为严重,均追究刑事责任,或坐牢十年以下,或三年以上。
村庄里的人更是吃不了兜着走,他们犯罪程度足以令人拍案而起。
所以此事经法院判决,情节较轻者依法处以罚款或有期徒刑,情节严重者给予无期徒刑或死刑,而两村的村长皆被处以死刑,且要求立即执行。
如此,村里的女人们便解放了,其中她们没疯的还能在警方的协助下找到家人,而疯了的则需要家人认领,或是送往当地的精神病院治疗。
但不幸的是,没疯的人几乎没几个,倒是疯了的,哭着喊着不要离开……
她们真的太害怕了,害怕被换到另一个地方遭受虐待,所以她们宁死也不愿离开。
而隋语声的母亲,那个疯女人,她就是其中一个,她口口声声说要在这里等着她的儿子回家找她,殊不知她已经忘记了,这里根本就不是她的家,她真正的家或许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城镇,又或者是大城市,总之绝不会是这个又肮脏又罪恶又没人性的地方。
至今,我从来没有告诉过隋语声已经找着他的生身母亲,以隋语声上次面对宋老头的态度来看,他对生育他的家人似乎没有了感情,或许是曾经被卖过的缘故,让他对他们失望透顶,以至于不愿再与他们扯关系。
可是隋语声曾经被卖到哪里去了,又为什麽转眼间会被送去福利院?如果隋语声真的是因为被卖的原因而与有着亲缘关系的家人冷漠,那麽他也一定记得曾经被谁买走。
时至今日,警方已确定两座村庄里存在拐卖妇女儿童的事实,不过他们还在调查与他们有对接的买方有谁,这点还仍未突破。
回想着新闻里总是时不时播放着,我咂咂嘴里的甜,天马行空地想象,或许可以通过文良熙来打探一下,好为警方提供线索。
至于为什麽不是直接去问隋语声,想想那人冷漠的臭脸,我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