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腕上挎着一个皮质包,这个包鼓鼓囊囊的,里面大概盛放不少东西。我的毛色隐匿在夜色中,即便是她注意到我,以她的视力定是找不到我。
随着她继续打开下一扇门,我蹑手蹑脚地跑到门旁,势必要看看小陈到底要李阑如何快速哄着孩子们入睡。
然而没有任何轻声细语的宠溺,李阑进门後只对着闻声擡起头来观察的孩子们微微提起一抹笑,随後便从包内拿出一块类似于蜡烛似的熏香,点燃在中央的桌面上,盖上罩子,最後解释这是蚊香,之後便离开了。
随後的几个房间,李阑都是如此步骤。
期间,我一直尾随着李阑。
时间过去半小时,李阑的身影消失在六楼的楼梯口处。
听着脚踏地的声音愈发远去,我没有跟上去的想法,而是沿着李阑走过的地方再次返回旋转一圈。我从另一侧的楼梯向下,越走越觉得头脑昏沉,我隐隐约约嗅到清新的空气中混杂着恶心的味道,好像是从每个房间里飘出来的,大概率是那个熏香的味道。
我无法想象孩子们在这种甜腻的气息中如何安然入睡,或许我是只猫,嗅觉较人类而言要更加灵敏,所以那群孩子察觉不到。
走到二楼,我停止脚步,我听见另一侧有纷杂的脚步声,还有窃窃私语的嘈杂音。
我在楼梯口蹲下,借着墙壁隐身,探出头去查看对面现在的情况。
夜色渐深沉,柔和而又惨淡的月光照耀进窗子,把那几个人的身影拉得细长。
我没看错的话,其中有个我今日刚熟悉的女人,正是小陈的领导,她站在身旁那个年纪半百的男人旁,擡手推开一扇房门,指挥着剩馀两人去屋内做什麽。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看见两人从房间内擡出个酣睡得厉害的孩子,也不知这孩子做了什麽美梦,这样大的骚动都未被惊醒。
睡那麽沉……
蓦然间,我炸了毛,只觉浑身上下一股凉气窜入体内四散,最终全部积聚在大脑。
我想到了李应安告诉我琪琪的话,心中一惊,猜测定是谁在那个熏香里下了迷药!
情急之下,我就要跟去查看一二,却不想有人埋藏在我身後偷袭我,我惨遭袭击。我扯着嗓子尖锐地嘶叫着,腿部因遭受重创而无法移动,愣是被陌生的气息包围。
疼痛间,有几道脚步声纷纷向我靠拢。
“什麽东西在这里?”率先出生的还是那道女声,“这怎麽还有野猫跑进来了?”
我被揪住了脖子,疼痛使我整只猫看起来奄奄一息,垂下的身体不自然地蜷缩着。
“把它——”女人旁边的男人说道。
“等一等!”有人蓦然打断他的话。
李阑匆匆跑上楼梯,却被为首的女人拦截在楼梯中央:“你怎麽不在宿舍待着?”
我与李阑对视上眼神,李阑显然是已经认出我,她不明白我为什麽在这里,她也没有时间思考,或许眼下她只顾着焦急如何把我毫发无损地救下:“领导们,这是……是我一直养在外面的流浪猫,我不知道他怎麽跑进来了,他可能只是饿了,是我疏忽!”
她说完,就要伸手接触我,却被她曾打断话的男人冷不丁地开口给吓到一愣:“小李啊,这里这麽多孩子,你私自养一只猫可是大害啊,你不知道这种牲畜的身上有很多细菌来不及清理吗?再说,你说它是你养的流浪猫,可是养着养着不就熟了吗,院内规定不能养猫的,等熟了它就赖在这里了。”
男人不徐不疾地说着,话语中却是充满着对李阑私自养猫的批评和不打算归还小猫的冷漠,他没等李阑再做出表示,便提出一个看似最公平合理的建议:“小张,你再联系救助室的人,把这个猫送给他们管吧。”
“院长——”李阑还想争取一下,为首的女人小张冷漠地睨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院长笑了笑:“规定就是规定,你可以有善心,但是不要触犯规定。救助室是什麽地方你又不是不了解,这只猫不会死的。”
李阑眼睁睁地看着我被装进笼子里,而我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别人拎到小门处。
疼痛让我时不时嗷叫几声,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像猫咪发春似的嘲哳恐怖,最後看守的人实在是受不住,拨通谁的电话,不一会儿的时间,小张迈着小步走来,递给男人一支针,我被迫挨了一针,而後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