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像一个偷窥你们过去的小偷,所以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不会允许还有个像我一个的AI出现,再次学着我走过的路径,模仿着我的样子,去偷窥我们现在的幸福。”
“那就是你,小季。”
“我和你相处这麽久,我清楚你的样子,有些存在不管重置多少次,都不会失去自己原本的形状。”
姜沉让她们中间留出一些缝隙,一只手放在她的心上,一只手放在小季不存在的心脏位置。
“小季,我不是笨蛋。你应该相信,我对自己爱人的了解。”
即便说到这个地步,小季仍旧固执己见,平时姜沉要求几乎通通满足的它,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寸土必争。
往常姜沉说什麽,小季都盯着她的眼睛,句句认真回应。
但唯独这件事。
就算她每天不间断说服,它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没有往记忆库里面放,靠索吻和更激烈的动作让她无法继续劝阻。
小季阻止她幻想她们不幸福的可能,强制性要她的思路断裂,享受当下和它的幸福。
它强忍着每天内部零件的生锈老化,假装一切如常,它总是要撑到她不需要它为止。
它会做到。
她们的婚礼,它正在着手准备。
除了这件事,他们日常生活没有其他变化。
花店里的进货它在线上督促,每天变着花样的餐食没有停下,阳台上堆满的盆栽茁壮成长,索吻的频率增长,各种刺激的玩法每晚都掩盖在雨中……
姜沉只能在晚上,趁着小季把它调到低功耗模式休息时,才有机会联系陈银川。
她随意披上一件小季的外套,它的外套既大又保暖。
然後摸黑走到书房,拨通他的电话。
“姜沉,你现在几乎每天都要给我拨打一个电话……”
被吵醒的陈银川十分不满。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姜沉不厌其烦问他。
“姜沉,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我整整十八次了,我每次的答案都是一样。”
“而且,如果你再不把小季送到那边的研究室,估计那边也无力回天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很长时间,久到陈银川以为姜沉已经挂断了电话。
“喂?姜沉你还在吗?”
“那请帮我联系那边实验室吧,下周之前,我会把它交给你。”
“姜沉,你不能把它强-制送到我的手里,它会跑回去找你。”
“。。。。。。我知道。”
姜沉後背靠着关上的书房门,身体缓缓下滑,最後彻底坐在门边,双腿屈膝,缩成一团。
她拿起电话的那只手无力下垂放在腿边,电话早已挂断,亮起的屏幕在黑暗里格外瞩目。
正对着显示的画面是她和小季的合照,她们的脸贴在一起,嘴角弧度上扬,她做着搞怪的表情,小季屏幕上的眼睛图案一直望着她,不曾移开过。
一阵轻柔的风吹过,书桌上大红色的纸张翻动几页,小季工整的字迹被风晕开,顶上方“喜帖”两个字随之摇曳,逐渐模糊不清。
傍晚的世界,时间都仿佛被拉长,一份痛苦要花平时两倍以上的时间,才能消化完毕。
姜沉擡起手,把满脸的泪痕用手背使劲擦干,看到手机相机里她看不出来她哭过的痕迹,揉揉自己发麻的小腿,才缓缓走回卧室。
“去哪了?小沉。”
低功耗模式完全模拟出人类倦怠的样子,小季现在声音还有种刚醒不久的惺忪。
它一手捞过姜沉的肩膀,让她的肩胛骨贴紧它的身前。
“上厕所啊。”
姜沉以为自己僞装得够好,但是小季第一句就是反问。
“是做噩梦了吗?”
“嗯,一个很不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