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领毛衣,外搭黑色皮衣,意外的成熟冷峻,像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
“等很久了?”温木走近问道。
宋星燃接过她的包,顺手替她拉开车门:“刚到。”
男人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宽慰她:“别紧张。”
温木:“还好。”
“我爷爷奶奶他们,比较奇怪。”宋星燃斟酌着用词,“你到时候别被吓到。”
温木点点头。
那应该是性格古怪丶不好相处的老人家了。
但她并不担心,从小到大,她最擅长的就是应付各种长辈:保持礼貌,少说话,多微笑。
“嗯,知道了。”她平静地说。
车子驶入宋家老宅的庭院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欧式别墅在夜色中依然耀眼,客厅里灯火通明。
温木刚踏进门,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两位老人。
宋砚之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银发梳得一丝不茍,面容严肃,坐姿端正得像一尊雕塑;闻清梧则是一袭墨绿色旗袍,珍珠项链衬得她气质高雅,眼神锐利如鹰。
两人就像从民国老照片里走出来的名门望族,浑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温木的背不自觉地挺直了。
沈岁热情地招呼她:“阿木,来,来见见爷爷奶奶。”
宋星燃牵着温木的手走过去。
温木恭敬地鞠了一躬:“爷爷好,奶奶好。”
两位老人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她。
温木感到一阵紧张,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她感觉到身边的男人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像是在无声地安慰。
“哎呀我滴妈呀!这就是我们家孙媳妇啊!”闻清梧一拍大腿,脸上的严肃瞬间瓦解,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长得可真俊!”
宋砚之也一改方才的威严,乐呵呵地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来来来,爷爷给你带了礼物!”
温木愣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擡头看向宋星燃,後者冲她努努嘴,一副“我早告诉过你”的表情。
闻清梧已经热情地拉着温木坐下:“听阿燃说你研究星星?奶奶年轻时候也喜欢看星星!”
“真的吗?”温木有些惊讶。
“可不是!”闻清梧兴奋地说,“我还在天文台工作过呢!那时候用望远镜看土星环,哎哟,美得不得了!”
宋砚之插嘴:“你奶奶为了看流星雨,大冬天拉着我在山顶冻了一整夜!”
“那你不是也看得挺开心?还说要给我摘星星呢!”
两位老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颠覆了温木的第一印象。
她这才明白宋星燃说的“奇怪”是什麽意思——不是古板严肃,而是活泼得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晚饭时,餐桌上其乐融融。
闻清梧对温木的天文学研究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不断提问;宋砚之则分享了他年轻时在世界各地探险的见闻。
温木惊讶地发现,两位老人的知识储备相当丰富,尤其是天文地理方面,完全不输专业人士。
“小木啊,”闻清梧给她夹了块鱼肉,“你们婚礼选在挪威看极光,这个主意太棒了!”
“是他安排的。”温木轻声说。
“这小子总算干了件靠谱的事!”宋砚之大笑着拍拍孙子的肩。
温木现在可算是明白了,为什麽宋明深三个儿子,就宋星燃那麽特立独行。
宋应濯和宋铭栎的稳重来自父母;而宋星燃的张扬莽撞,纯属隔代遗传。
饭後,闻清梧拉着温木去了露台。冬夜的星空格外清澈,远处山峦的轮廓若隐若现。
老太太亲手泡了壶桂花茶,香气氤氲在寒冷的空气中。
“你看,”闻清梧指着天空,“那是猎户座,多亮啊。”
温木点头:“参宿四和参宿七都很明显。”
“阿燃小时候,我经常带他看星星。”闻清梧的眼神变得柔和,“那孩子从小就坐不住,唯独看星星的时候能安静下来。”
温木想象着小小的宋星燃仰头观星的样子,心头莫名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