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什麽了?”闻清梧突然插话,眼睛亮晶晶的,“去我上次说的那个观星台没有?”
宋星燃刚要回答,于茉突然冲过来把温木拽走:“借你老婆十分钟!”
化妆间的门刚关上,于茉的指尖就点上温木的唇:“啧啧啧,口红都被亲没了。”
她掏出小镜子怼到温木面前,“自己看看!”
镜中的女人双颊绯红,唇色淡得几乎透明,唯馀眼角一抹红晕。
温木下意识去摸唇角:“也没有亲得很重啊。”
“还狡辩!”于茉从化妆包掏出口红,恶狠狠地拧开,“低头!”
温木乖乖俯身,任她用唇刷一点点勾勒轮廓。于茉的手很稳,眼神却渐渐模糊起来。
当第一滴泪砸在化妆棉上时,温木愣住了。
“茉茉?”
“闭嘴!擡头!”于茉凶巴巴地命令,手上动作却更轻了,“我才没有哭呢!我这是,是睫毛膏进眼睛了……”
温木看着闺蜜发红的鼻尖,下意识伸手抱住她。栀子花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混合着于茉常用的那款洗发水气息,熟悉得让人眼眶发热。
“呜呜呜我的白菜被猪拱了!”于茉把脸埋在她肩上,精心打理的大波浪乱成一团,“说好三十岁一起单身到老的呢?你怎麽可以先结婚,怎麽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呢……”
温木轻拍她颤抖的背脊,想起大学时她们躺在宿舍天台,于茉信誓旦旦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的样子。
“对不起。”
“你知不知道!”于茉抽噎着擡起头,眼线晕成熊猫眼,“你结婚後我们俩吃饭次数少了一半!上周那家新开的日料店,我一个人去的。咱们以前经常去的那家火锅店,我也是一个人去的。”
“呜呜呜呜讨厌你,讨厌你!”
温木用拇指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结果越擦越花。
“不哭了,宝贝,不哭了。”
于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玉镯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
“温木你给我听好了。”她吸着鼻子,妆花得惨不忍睹却异常认真,“不管什麽时候,你自己最重要。有不舒服了,有不开心了,一定要说。”
温木点头,于茉却突然提高音量:“那臭小子要是敢不听,你就来找我!我永远站你这边!”
门外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宋星燃的痛呼。
宁远西的声音隐约传来:“都说了别偷听……”
她抹了把鼻涕,气势汹汹地补充,“要是过不下去,咱就离!谁怕谁啊!你离婚了我养你,咱俩过一辈子!”
门外又是一阵混乱的响动,这次夹杂着宋星燃咬牙切齿的“你做梦”和宁远西无奈的叹息。
温木突然笑了。她将于茉哭花的脸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好,都听你的。”
“真的?”于茉擡起泪眼。
“嗯。”温木点头,眼神温柔,“不过现在,能先帮我补完口红吗?”
“全世界最好的茉莉宝贝。”
于茉破涕为笑,一边抽泣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记得给我寄明信片。”
“每到一个地方都寄。”
“要买当地最丑的那种!”
“好。”
当温木重新出现在宴会厅时,宋星燃立刻迎上来。
他盯着她重新涂好的口红看了几秒,突然凑到她耳边:“待会我还能亲吗?”
温木瞥了眼不远处虎视眈眈的于茉,轻声道:“你可以试试。”
男人开怀大笑,牵起她的手走向舞池。极光透过穹顶洒落在他们身上,将深蓝色旗袍与黑色西装染成梦幻的紫绿色。
在家人朋友的注视下,他们随着音乐缓缓摇摆,像是浩瀚宇宙中终于找到彼此的两颗星辰。
*
温木陷在羽绒被里,疲惫感如潮水般漫上来。
窗外极光仍在舞动,将天花板染成流动的翡翠色。
她望着那光芒,恍惚间觉得今天的婚礼像一场梦。
深蓝色的婚纱,栀子花旗袍,还有宋星燃在极光下说“我愿意”时发亮的眼睛。
她缓缓伸出手,想要触碰窗外的星空。
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空气,就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包裹住。
“在抓什麽呢?”男人的声音带着事後的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