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麽退不退的,即便裴云鹤是个不大好相处的人,她也认了。
事关多方,她也不是可以随意任性的人和年纪。
“那我帮你拿东西,我们回酒店。”
“不用。”
她再次拒绝了何与贤。
裴云鹤已经将倚兰洲让给了她住,最後那几句话,明里暗里还在点着她,让她清楚自己的身份。
再跟何与贤去酒店下榻,多少是在拂裴家的面子。
若是裴云鹤真的不好相处,她那麽做,那便是火上浇油,再试图给她本就不幸福的婚姻加把火。
她不能在一切还未落定之前挑战裴家和裴云鹤的底线。
“我住这里就好。”
话音柔和却不容拒绝,单吟转身走进别墅内。
但很快,她又拿着手包和随身物件出门来,似有外出的意思。
“这儿……不太方便。”看着何与贤,她神色沉稳,郑重其事,“但我有份协议想请与贤哥你替我起草,我们去外面聊聊吧。”
夜晚九点的蔚蓝正是客似云来的时候,尽管是一家私人制的酒吧,但耐不住生意红火,南乔不少权贵家的公子少爷最爱往这里来。
两层楼不算很大的轻工业风建筑,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酒精分子,昏暗的霓虹光线随着悠扬自由的蓝调布鲁斯摇摆晃动,女声低吟,娓娓道来着一段又一段灵魂的碰撞。
最後细细地丶浅浅地,化作尘埃,滴落进盛着五光十色液体的水晶杯中,撞出缠绵悱恻的痕迹。
南乔有名的二世祖孟川坐在蔚蓝二楼靠里的包厢内,他欣赏不来外头慢悠悠还显得有些哀怨的音乐,包厢门一关,与世隔绝,放的尽是些没营养但他喜欢的嗨歌。
他百无聊赖地喝了口酒,正愁今晚的乐子尚不尽兴,包厢门骤然被推开,里头坐着的人都愣了一瞬。
待看清楚来人,孟川嘴角弯出了个戏谑的弧度。
“稀客啊鹤总,什麽风儿把您吹来了?”
裴云鹤觉得孟川燥人的声音比房间里头放的那些土味嗨歌还要刺耳。
他只是拧了拧眉头,自有人识趣地把音乐给换了,换成了些安静又低调的曲调。
一些人自觉地把孟川旁边的位置让出来,裴云鹤坐过去,伸手拿起一杯Bowmore18饮了一口,标志性的泥煤烟熏味後扑来了馥郁的果香,海盐咸鲜收尾,一点点回甘韵味馀长。
这种复杂而混乱的口感正如他现在的心情一样,焦土之下隐隐有什麽呼之欲出,他窥探不见,却又下意识地觉得,那里正长着翠绿的嫩芽。
就像今日骤然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抹绿,他不想总是记起的,却又挥之不去。
裴云鹤又饮了一口,孟川瞪着眼将他的手压下。
“干嘛呢喝这麽急?”
裴云鹤这才扭头看了他一眼。
“你不是才去了国外?没个十天半个月回不来?”
按理说,以这位工作狂的性格,没有什麽比他的工作更重要了,隔三差五天南地北飞,不工作完绝不休息。
就是人在南乔,孟川组局他十有八九也是不来的。
今日倒好,不请自来,还给自己灌酒。
孟川不理解。
他压下裴云鹤的手,从松软的沙发里坐直,“出什麽事了?怎麽这麽快就回?”
“回来结婚。”裴云鹤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回来吃饭上班睡觉。
孟川惊掉了下巴。
“结婚?!跟谁!你?”
“单吟。”
“单吟?谁?”
孟川满脑子问号,一道绿色的镭射光随着音乐晃过他眼前时,他骤然想起。
“单吟……哦!单吟!”
他的下巴再一次要惊掉。
为了避免它不会真的脱臼,孟川伸手托住,往裴云鹤跟前凑了些许,像是在确认他的话。
“你说你要跟单吟结婚?跟那个和我们做了一年高中同学的单吟,结婚?!”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