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探着往单吟身後看,眉头越蹙越深,“在餐厅麽?看起来也不像。”
“我丶我在商场,还没到。”单吟支吾一声,有些心虚地朝後瞥了几眼,“平日是不爱吃外头的饭菜,但今天想着你不在家,我也不想一个人吃,就出来了。”
她有些语无伦次,撒谎这事她委实不擅长,但不知为何,一向狡黠精明的裴云鹤竟一时没有看破她的异常。
“那你回去吧,今天不要一个人在外面吃,我给你做……我给你点餐。”
裴云鹤一手架在方向盘上,一手摸上鼻梁骨,眼眸闪烁着看向前方的红绿灯。
一点点光澜倒映在他眼眸里,和外头绚烂的晚霞一起,将他衬得有些神秘。
单吟忽然发现裴云鹤的车窗外没有下雨,倒和她这里不同,是晴空一片。
她脱口而出:“你那儿没下雨麽?”
“倚兰洲下雨了?”
裴云鹤似乎也很意外,下意识回她,却又似觉得说岔了什麽,忙改口:“你怎麽知道北城下雨?”
单吟差点露馅,低头只道:“我看了天气预报。”
“哦。”裴云鹤也垂了眼眸。
两人皆是心事重重的模样,再说下去,单吟只怕被裴云鹤发现些什麽,她随口应了几句,答应裴云鹤自己马上就回倚兰洲,然後挂了电话。
而裴云鹤这边,绿灯通行,他着急得很回去,又想说要不要再问清楚单吟的位置,直接去接单吟。
这时,钟源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说单吟去了北城?!”
裴云鹤好难得用这麽高的声调同下属讲话,电话那头的钟源捏了把汗,一五一十地将单吟的计划告知了自家老板。
“傍晚的航班,应该是刚刚落地不久……”钟源颤颤巍巍,“我也是刚落地才看到夫人的消息,她大概以为我和您还一起在北城……”
真是要了命了。
下午单吟发消息给钟源的时候,钟源已经上了飞机,因工作安排他并没有陪同裴云鹤,而是领着另外的人去了其他城市对接工作。
偏偏裴云鹤也要给单吟搞惊喜,头一晚得知政府部门的领导临时有其他安排,签约挪到了上午,饭局直接免了,乐得裴云鹤把所有的工作紧赶着完成,定了下午的航班就回南乔。
两个人心有灵犀到了点子上,互不通气,连上飞机的时间都是前後脚,这才搞出这麽大一个乌龙,最後还是一个在南乔一个在北城。
可钟源不敢笑,小说都不带这麽写的。
他小心翼翼问裴云鹤:“那裴总,我现在给您定明天去北城的机票?”
“今天,今晚,越快越好。”
裴云鹤自己给自己气到了。
他捋清楚了这前因後果,欲生气,但一想起单吟居然开窍了知道要去北城给他惊喜,心里又甜滋滋的,气不起来。
可说不气吧,两人阴差阳错搞成这样,差点儿就不能见上面了,他又有些胸闷。
一脚刹车踩稳了,裴云鹤将车停在路边,双闪打开和他的心跳一样,砰砰有力,又泛着明亮的光。
他再次打视频给单吟,这时的单吟已经上了专车,正往裴云鹤原本在北城下榻的酒店赶。
北城雨雾弥漫,能见度不高,司机打开雨刮器的最大档,堪比泼水洗车。
单吟举着手机无处躲藏,裴云鹤也不叫她藏了,直言:“你去了北城。”
单吟实在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但此事裴云鹤已经得知,她也再瞒不住,视线飘忽有些难为情,“我只是想着,你忙的话,我可以来看看你……”
“单吟,我再忙,也应该是我来找你。”
忽而一句话坠进她心底,单吟擡眸,正对上裴云鹤目光闪烁的眼睛。
即便隔着屏幕和千里万里,那眸光里的情愫翻涌,如海浪一般一波一波地朝她拍打而来,又如窗外的雨雾,细细密密地浸入她的心脾。
她不难看出裴云鹤的意思,他是嘴上说着想要她多表示一些,可每一次,哪一次不又是他先踏出那步?
好像在他的概念里,合该是他追逐着她,捧着她的。
单吟眉间山色柔软了,化作江南烟雨,又飘荡到了裴云鹤身边。
她说:“但有时候,我也可以来找你。”
“但我已经到南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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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那个,月底了,一些白花花丶黏糊糊丶没什麽用丶留着也是浪费的液体……(流口水)(眼巴巴)(搓手手)不要的话可以给……(星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