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吟一惊,撑着他猛擡头:“真的吗?哪里?让我看看!”
裴云鹤盯了她几秒,实在忍不住又笑出声来。
单吟倒是忘了裴云鹤惯会演戏的,一时气恼伸手去捶他,可手还没挨着他的胸膛又顿住了,实在不敢再弄疼他。
裴云鹤一把握住单吟的手腕,把她扎扎实实地往怀里带。
他不装了,也不演了,身上是还有些痛的,单飞宇那一车人不要命似的别他的车,最後直接撞过来,他的脚死死踩着刹车扭了还有轻微骨裂,头也因为陡然弹出来的安全气囊震得嗡嗡直响,的确失去了意识。
但他福大命大,好歹没事。
而且此时此刻,单吟在他的怀中,她关心他丶紧张他,纤细的胳膊拥着他,他低头就能闻见她的发香。
他不是哄她的,是真的舒服熨帖很多。
“真的,别动,让我抱一下,很快就好了。”
也许是他也放松下来,声音沉了,松软许多,那蕴含在其中的爱意就变得显而易见,也同样安抚了单吟的心。
单吟不挣扎了,只是轻轻地,轻轻地,几乎悬空着回抱住裴云鹤。
她不敢往裴云鹤身上贴,却又想贴着他给他温暖,就这样把自己搞得身体僵硬,可心到底也跟着裴云鹤安静下来。
那擂鼓似的心跳平息了,她叹一口气,“怎麽会搞成这样,还撞了你……”
裴云鹤安抚说:“撞了我也好,正愁有什麽法子能彻底制住他们,免得再惹你烦。这下好了,一劳永逸。”
“胡说!”单吟猛然收紧胳膊,裴云鹤疼得歪了嘴,却马上露出一个笑。
“总归我现在没什麽大问题,单飞宇也被带走了,你二叔今後愁他儿子都来不及,不会再生事端。”
“可是我更心疼你,前些日子才答应我的,才叫你不要出事。”
如果可以,单吟宁愿日日被单则武单飞宇烦着,也不想裴云鹤受一点伤。
她凝视着他,凝视着裴云鹤那张仍然意气飞扬的笑脸,忽然间伏在了他的胸前,十指紧攥他的衣领。
“单吟?”
她截了他的话:“裴云鹤,你能不能不要不当回事?我知道你的身体好,但这不是开玩笑的。”
而不等他回答什麽,她深吸一口气,指节攥出了白色。
“我喜欢你笑,可我不想你一个人把什麽都扛着,再来哄我似的笑。”
“你可以不正经,但这种时候不能不正经。”
“你不只是你,你还是爸爸妈妈的儿子,是妙妙的哥哥,是我的丈夫。”
“他们再烦我,要的不过也就是钱,但你只有一个,要是你出了什麽事,我每日过得再安生又有什麽意义?”
她伏在裴云鹤的胸前,兀自越说越多,越说越多。
她曾经的确一度认为自己和裴云鹤在一起仅仅就是一纸婚约的关系。
她觉得自己能够和裴云鹤做到相敬如宾就很不错了,日复一日,求的就是一个安生。
可渐渐地,他的模样,他的声音,充斥在她生活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里。
他怄她气丶逗她笑,宠着她像宠个小孩似的,自己却又像个小孩似的日日夜夜要粘着她。
尽管她一直没有去认识,但她现在也不得不承认,她早就已经习惯他了,甚至比习惯好像还更深一层。
安生的日子没有他在,怎麽算安生?
“你说你会支持我,前提是你在我身边支持我。”
“我们的日子才开始,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让它变得很长很长?”
他们的园子里还有两株玉兰,那还只是两株树苗,她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一个人看着它们长大的日子。
他还给她搭了一架秋千,可若是只有她一个在了,那秋千还怎麽玩?
“你不是喜欢听我说担心你?我说,我担心,很担心,你听见了麽?”
“裴云鹤,你答应我,再也不要让我担心了好吗?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在同你开玩笑。”
那些积压在她心底里好久好久,或是她自己都不曾窥探过的,一时之间随着情绪的翻涌全都吐露了出来。
可她破天荒地也没觉得有什麽不适和难为情了,先前那些快要溺死她的眼泪,和快要压死她的窒息感,她好像在吐露这些话的时候,一瞬间就明白了那是什麽。
“没关系,没关系……我答应你,我答应……我都知道……”
耳畔是裴云鹤重复着的喃喃低哄,但适得其反,他的安抚却成了擡起堤坝大闸的那道开关,细细密密的话引导着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她几乎是喊了出来。
“你不知道,我爸爸妈妈就是车祸去世的,他们一下就走了,我没有爸爸妈妈了,所以我不能再没有你——”
病房内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一刻,单吟突然明白,她对裴云鹤的感情,大抵早就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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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单吟宝宝终于弄明白自己的心啦[鼓掌]
裴总你小子要幸福了[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