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抱怨後擦掉水分,她把头发扎成松散舒适的低马尾回到卧室。
时景舟阖眼平躺,双手交叉于胸前正中位置,眉心皱起睫毛闪烁,显然没睡在盘算什麽烦心事。
他睁眼,就着浴室暖黄光线起身。
房间里的人,棉花糖口味的,有一点甜。
“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他提醒道。
看来他也没忘明天还要拍照,米妍妍闷闷回好,用被子捂住头。
第二天清晨,陈姨来喊了两次,米妍妍才听到动静,翻身发现自己动不了,浑身酸痛的四肢被折叠在时景舟怀里。
难得瞧见他也赖床,米妍妍忍不住心中好笑,半途而废都累成这样,身体确实虚。
得天独厚的硬件设施,可惜不中用。她晃了晃腰上大手仰头,对上疲惫的眼睛缓缓睁开,“化妆师到了,快起来。”
时景舟又把昨天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
思绪又被拉回尴尬局面,米妍妍回,“没感觉了。”
心里暗暗想了想。
再坚持一下应该会不错的。
这男人。
她没忍住小声啧啧啧。
楼下陈姨端茶倒水切好果盘,好心答应上楼提醒两次,随後回厨房忙活再不出来。
摘菜的时候眉飞色舞喜笑颜开,擡眼看着窗外,透明玻璃上已经被她幻想出一排红色喜字。手边的鸡蛋也不是普通鸡蛋,而是寓意着新生的红彤彤喜蛋。
哼着小曲儿听见楼梯有声响,这才提了把裤子从小板凳起身,双手反复摩擦围裙甩干水渍,探头笑道:“今天拍摄辛苦,来吃早餐。”
拉过米妍妍瘦弱手腕,眼尖的瞥到她肩膀上一抹印记,怕姑娘尴尬没敢多看,眼角弯成一道亲和月牙,在锅里端出一盅雪梨汤,嘱咐说:“拍婚纱照要站一天,糖分要足。”
又转身去蒸屉里夹另一个白瓷小汤盅,掀开浓浓中药苦味,推到时景舟面前,意有所指:“先生要补补。”
米妍妍噗嗤笑出声,时景舟警觉擡眼,问她:“笑什麽?”
事儿没办成补剂喝得倒是勤快,“想到开心的事,快喝吧摄影师说再迟要拍到天黑了。”
说罢捏起小勺自顾自喝梨汤,时景舟无声皱眉,把汤盅推回原位,盖好瓷碗盖。
钟山别墅背靠南城景区,往返路程不到十分钟,深秋景色不如春夏,梧桐肃静搭配两人严肃尴尬的表情让摄影师频频摇头。
避开两人,举着相机和助理低语:“不行啊,苦大仇深跟没睡醒似的。”
南城最顶尖的拍摄团队,收着双倍价格,怎麽也拍不出满意照片。
有钱人做派他们不少见,想尽天法儿也得抓拍几张顶用。
本着职业精神,助理再次鼓足勇气拿出浑身本领指导动作:“来,先生握住太太的手,弯腰,对,给我一点侧脸。”
这边说完继续转到对面,温柔比划道:“太太下巴擡一点,往我这边,对对对,就这个角度,笑一笑。”
米妍妍挤出半个笑容,对上时景舟茫然神情,瞬间泄气。
很难对死气沉沉的脸保持笑容,不知道触动了时景舟哪根神经,从早晨开始就正襟危坐,不茍言笑,想到两人着急拍照办酒是因为自家特殊情况,又好脾气地劝说:“笑笑,假笑也行。”
“那你早晨笑什麽?”时景舟忽然发问,无缝衔接之前问题。
她无言,总不能说是因为你不行吧。
说他不行,今天不得不换掉叶琼华请人定制的抹胸礼服;说他行,怎麽停了。
第一次经历,说不上好坏,但是总得有始有终才对。
不过现在,她可以放下尊严,抓紧时间,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