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的脸一下子红透了,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想点蜡烛……但是……弄倒了……搞砸了……”他越说声音越小,看着那片狼藉,简直无地自容,“对不起,我把桌布和地板都弄脏了……”
林清月的目光扫过餐桌上的蛋糕丶礼物和显然花了心思的菜肴,又落回到沈玉那一脸懊恼和通红的脸颊上,最後看了看那片狼藉的事故现场。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麽。她并没有像沈玉害怕的那样露出不悦或嘲讽的神情。
相反,她沉默地走过去,先是看了看那些菜肴,然後又看向桌上那个写着“生日快乐”的蛋糕。
忽然,她极轻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声不像平时那种带着距离感的轻笑,而是真正从喉咙里发出的丶带着一丝无奈,却又莫名柔软的声音。
她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拂过他汗湿的额角。
“笨手笨脚的。”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责备,但语调却奇异地温和,“不是做饭很行吗?怎麽摆弄几下蜡烛就成这样了?”
沈玉怔怔地看着她,心脏砰砰直跳。
林清月没有再看那片狼藉,而是走到餐桌前,看了看那个蛋糕:“看起来还不错。”她拿起旁边准备好的盘子和小勺,自顾自地切了一小块蛋糕,尝了一口。
“味道也还行。”她点评道,然後用小勺切了一小块,递到沈玉嘴边,“你也尝尝。”
沈玉机械地张嘴吃下,甜腻的奶油味在口中化开,但他完全尝不出味道,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巨大的丶不真实的恍惚中。今晚的林清月好温柔。
林清月又拿起那个礼物盒子,拆开,看到里面那条丝巾,摸了摸材质,然後很随意地围在了自己脖子上,走到玄关的镜子前照了照。
“不错。”她说。
那天晚上,他们享用了沈玉准备的美味晚餐。林清月吃掉了将近一半的蛋糕,并且一直戴着那条丝巾,直到睡觉前才取下。至于那片蜡油污渍,第二天一早就有专业的保洁人员上门处理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发生过。
她没有说“谢谢”,也没有表现出多麽激动的喜悦。但沈玉能感觉到,她身上那种惯常的丶冰冷的距离感,在那个晚上消散了不少。她甚至和他一起窝在沙发上熬夜看了一部无聊的电影。
沈玉睡着後,林清月看着那条丝巾沉默了许久。
……
第二天下午,内线电话响了。王静接起来:“老板。”
“晚上有空麽?”林清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老板您指示。”
“七点,雪乃。”林清月报了个餐厅名字,是她们偶尔会去谈事的一家高级日料店,私密性极好。“一起吃个饭。”
晚上七点,王静踩着点进了包间。林清月已经到了,见她进来,擡了擡下巴示意她坐。
林清月端起酒杯,目光扫过来,直接开火:“王静,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大嘴巴了?”
王静一口清酒差点呛着,赶紧放下杯子,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老板我是爱你才这样做的!”
林清月看着她这副耍宝的样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倒是会给我找麻烦。”她喝了一口酒,语气似乎缓和了那麽一丝丝,“那小子……折腾起来没完没了。”
“他……做什麽了?”王静八卦的心在骚动。
林清月的目光飘向窗外,她想起昨晚,沈玉很认真的对她说,今年的生日他没有准备的很好,明年一定会让她满意,以後每一年,他都想陪她一起过生日。
她收回目光,简单概括:“还能做什麽。吵吵闹闹了一晚上。”
但王静跟了她这麽久,太熟悉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语气变化了。她几乎能想象出那“吵吵闹闹”背後是怎样一番用心和景象。
安静吃了几口菜,林清月忽然放下筷子,声音平静却清晰:“不过,谢了。如果不是你多嘴,我大概又要像以前一样,一个人加班到深夜,假装忘了那天有什麽特别。”
王静摆摆手:“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