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阳颔首,示意她先坐在沙发上,起身去吧台给她倒了一杯茶。
“谢谢。”施然接过茶杯道:“顾总,久仰大名,今天一见没想到本人比照片还要帅上不少。”
顾墨阳只当她是在恭维自己,并未回应,“施小姐接触过多少这类型的病人?”
施然看出他不是很信任自己,站在他这个位置的男人难免都是有些谨慎多疑的。
不过她对于这个男人倒是有些好奇。
做心理治疗师都不免想要去探究人背後的秘密。
尤其是她刚才见到顾墨阳的第一眼,她从他眼睛里瞧见了许多东西。
里面有高处不胜寒的落寞,还有眼底浓郁化不开的悲戚。
“没具体统计过,但绝对不少,顾总应该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您无法对我建立起最基础的信任,我们的治疗是进行不下去的。”
“你就算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吴特助。”施然说。
他也没有不相信这位年轻的女心理治疗师,只不过涉及到江既白的事,他本能地就会考虑得更多。
吴谦办事确实靠谱,顾墨阳也就没再深究。
见他没再问,施然道:“那我们就开始吧。”
顾墨阳坐在沙发里,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撑着太阳xue。
他眼底闪过一丝凄凉,“不是我要做心理治疗,今天叫你来主要是想咨询一下创伤後应激的相关事宜。”
创伤後应激障碍?
施然有些惊讶,也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浓烈的愧疚和自责,她问,“不是你是谁?请问顾总你和那位病人你们是什麽关系?”
看他面露疑惑,施然解释:“如果是和顾总有关的人我需要知道你们所有的过往,以及所有事情的细节,这样我才能给出你想要的答案。”
顾墨阳擡眸看了面前的施然一眼,眼底浮现的是更深浓的愧意。
“是我的前女友。”
是他最爱的人。
亏欠最多的人。
最问心有愧的人。
施然扬了扬眉毛。
原来叱咤金融圈的大佬还有这麽一段感情经历。
顾墨阳将自己和江既白大学时的经历和他回国之後的交集都向施然倾诉了一遍。
施然见他神色痛苦丶凄迷。
听完以後施然不由地唏嘘,江既白确实是整件事受伤最深的人。
同作为一个女人,她能理解,甚至可以感同身受到江既白这一系列事情发生後的绝望。
在他的描述里,江既白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姑娘,但却被折磨成了她自己都厌弃的样子。
施然连带着看顾墨阳的目光都冷了冷。
里面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打着爱她的旗号给她造成不少的伤害。
她的母亲江晓兰擅自作主将顾墨阳和自己的女儿拆散,後身故。
路畅对她那不是爱,是一种近乎病态的控制和占有。
顾墨阳当年的分手其实是他内心面对阶级落差时自尊心碎裂的逃避。
作为一个客观的旁观者来说其实顾墨阳背负的东西也不少。
从他刚才的讲述里可以听出来,他的心理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健康。
譬如,那天夜晚他送差点被侵犯的江既白回家,江既白的哭喊声刺激到了他心里某处被时间掩盖很久的创伤,他也做出了应激反应。
施然猜想可能是他童年时期所遭受过类似的经历所引发的。
施然平复好心绪,“你说的这些情况我都了解了,但我想要先告诉你,想要让江既白彻底解开心结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五年丶十年丶甚至更长,顾总可要有心理准备。”
顾墨阳点头:“我知道的,我有足够多的时间。”
无论她怎样他都爱她。
他想帮她走出来是他不想看到她再受到过去那些事情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