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垂下眼眸,神色充满了自责:“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落得如此。都是我……”萧宸一个头两个大,唯恐萧衍又胡思乱想,连忙打断:“得得得,我穿还不成吗!?”跟被狗撵着跑似的,萧宸穿上厚衣裳,外边还套了两层破旧的衣裳,风风火火跑出家门,完全不像刚重生回来时的那般矜持。萧宸出去后,萧衍也没闲着。他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除了看起来比较严重,加上确实有些虚弱,但只要不重伤掉脑袋,亦或者受到致命伤害,这种情况都会慢慢痊愈。所以也真不至于同纸人一般脆弱。萧衍来到隔壁的赵婶子家里。赵婶子下边都两个儿子一个闺女,老大善木已然成家,有一个两岁的闺女。老二善材已然订婚,女方是隔壁村的姑娘。老三善桃和萧衍一般年纪,性子非常文静,说话细声细气,是个腼腆的小姑娘。这个朝代,小姑娘到了十一二岁,就要开始学着做女红刺绣,学着操持家事,同时家里也在张罗着议亲之事。一般到了十三岁,就要开始定亲随后出嫁。疼爱自己闺女的爹娘,就会多留闺女一到两年,看每家情况来。周家人口不算多,可等老二成婚后,孩子也离不远,哪哪都需要用钱,故而即便是再疼爱自己的闺女,赵婶子也不能不顾儿媳的想法。此时赵婶子家里的男丁已然出门做活计。别看现在是冬日,地里没有什么大活计,可需要忙碌的地方也很多。从现在开始已经在一点点操办年货,腌制食物,上山砍柴,收集柴火过冬,修缮房子。冬闲的时候还会有徭役,一般每四年一次,一次一个月为期,服役年龄在十岁以上,五十六以下,符合条件的人家必须服役。当然,除却兵役和强制性的徭役之外,有些只是修修路、挖挖河道,又不怎么赶时的,可以交银子。不过对于他们这种贫穷的百姓来说,哪怕服役回来瘦得吓人,也不想花这笔银子,能省则省。除了服徭役之外,几个村还会组织男丁上山打猎。一来是方便猫冬养膘,二来过年加点荤菜,三来是唯恐山上的豺狼野兽饿及了下山袭击捕食人。也算是定期清理,将这些野兽赶回深山里,不让它们出来祸害人。今年围猎还没开始,估摸着还要过一阵子。即便萧衍他们家没有出力,可只要是村子的一份子,都会按人口分肉,只是和那些出力的人比不了,更别说他们还是两个小孩子的分量。不过聊胜于无。奸臣7趁着尚未下雪,赵婶今日在家忙着缝补衣裳。见到萧衍,赵婶有些惊讶,随即连忙将人领进屋,絮絮叨叨说道:“你如何能下地?宸哥儿呢?”“不是我说你,你也是个娃子,身子还未好,即便不为宸哥儿着想,也要为自己着想。”她非常有经验地说着:“你也别怪婶子说话难听,这人啊,活着才是本钱,真要有个好歹,那都是一了百了,什么都没得。”赵婶看向屋里的老大媳妇儿,以及自己的小闺女,这才觉得有些不妥。即便萧衍年岁还小,可十岁的娃子,也算半个大人,更别说她闺女和萧衍还一般大。为了避嫌,赵婶给大儿媳使了个眼色,让她带善桃回她屋里做绣活,随即请萧衍落座。即便还未下雪,这天也很冷,故而赵婶子已经将炕烧上,屋里比外头暖和得要多一些。萧衍斯斯文文道谢:“不用这么麻烦,我今个儿过来,是想和赵婶子谈一桩生意。”不等赵婶子询问,他将来意道明:“我爹娘您也知晓,我外祖母曾是有名的绣娘,将手艺传给我娘。我家虽没有女娃,却也曾看过我娘绣过。”“我爹当年外出做活也跟人学过一些字儿,我也会写书画,手艺也算不差。赵婶您手艺也是出了名的好,只是差了些时兴的绣样,故而我想将绣样卖与您,每样绣品您占八成,我占二成,您看如何?”赵婶子:“……”赵婶子匪夷所思,心里暗道,莫不是萧衍这是变相跟她借钱来了罢?哪里有男娃子做绣活?闻所未闻啊!她满心狐疑,面显为难:“这……”赵婶子在想着措辞拒绝,还没等她想好便听萧衍说道:“嘴上说来终是空,不若这样,我给您画个绣样,您在想想,如何?”话到这个地步,赵婶不好太过直接拒绝,又看他如此胸有成竹的笃定她会答应一般,心中半信半疑。想着如若真不好,她即使拒绝也不会太伤情分。她到底也算看着萧衍长大,有些感情,而且萧衍这孩子向来乖巧懂事,往常还会顺手帮她忙,也不愿与萧衍闹得太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