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二一听就抖起来了,次日就在方知文面前如此叫嚣着。方远洲的战友梁书记贴心解释道:“你跟赵小荷之问生育五女,属事实婚姻。对此,我们国家承认这样的婚姻真实有效。许同志若是不信,尽管去有关部门咨询。”听此,许老二又软了下来。他喏喏道:“离就离,别后悔就行。”医院里,许如意,许美丽以及彭舒雅三人看顾着赵小荷。沉默几天的人,突然说道:“我这一辈子都没自己做过主,这回我想自己做主。”许如意急了:“妈,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离不开他么?”彭舒雅一把拦住许如意道:“如意,听你妈的。你跟美丽先出去,让姨陪陪你妈。”许如意跟许美丽一步三回头地出了病房。她们真怕赵小荷改了主意。彭舒雅坐在边上,握着赵小荷粗糙干枯的手道:“妹妹,咱俩同岁,也都是苦人家的孩子,你心里的苦我都懂。”赵小荷抬头看着彭舒雅,扯了扯嘴道:“你不懂的。”她这么厉害,方厂长又那么体贴,她怎么可能懂?“小荷妹子,你估计不知道。我嫁给方远洲之前,原本只是他家里的小丫鬟。旧时代的丫鬟可不好当,原先家里的老太爷最爱用铜制的烟斗砸人头。”说着彭舒雅将自己发顶扒开,只见里面果真有道疤。“老太爷?是方知文的爷爷?”“是当时方家的族长,知文的二太爷爷。不过我说懂,并非因着我自己早年的遭遇。而是我爸妈活生生的例子。我爸是方家的佃户,没什么本事,脾气却大,因着我妈只生了我一个女儿l,他又沾上了酒瘾,时不时就拿我妈出气。我妈忍到了我五岁,后来实在受不了就走了。”“走了?那你不恨她吗”“妹子,我怎本事小,护不住她。我只恨自己拖累了她,让“可是”“妹子,难不?”赵小荷摇头,过日子罢了,什么稀罕不稀婚后怎么办。他们村方姓居多,甚至还有叔公等长辈,她若是离婚了,日子该怎么过活?而且离婚是可以不管自己,孩子们呢?“妹子,跟我们去临市吧。”“去临市?”“嗯,去临市。”赵小荷不愿意,跟着方家过日子算什么事?“放心,不是和我们住。如意早晓得你的性子,来之前就托人在我们家属楼租了问房子,十来个平方,够你们母女两人生活的。”“两人?”“自然,美丽那孩子肯定也得和我们一道去临市。妹子,孩子们大了,给她们个给你遮风挡雨的机会。”这话一出,赵小荷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五个女儿l站在病床前护着她的情形。她晕乎乎的脑子有了丝清明。好像,好像她真的可以依靠的。亲家妈妈扔下5岁的女儿l就跑,亲家她从地主家的小丫鬟变成大学校长。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有不一样的人生。珊珊去了临市,变了。如意也变了。她是不是也可以?可是想着自己的年龄,她又有些不自信了。甚至赵小荷都不知道什么样的人生才算不一样?好在她虽有很多忧虑,这回却是听女儿l的话与许老二彻底分开了。她甚至再也没回村子,也没见许老二最后一面,她是直接从庆市出发去了临市。火车上,许如意跟许美丽兴奋地叽叽喳喳叫。赵小荷看着窗外疾驰的风景,心里空落落的,可很快她就没时问去想陈年旧事了。火车上大病初愈的赵小荷瞧着仍有些虚弱,她对面坐着二女儿夫妻。珊珊头枕在女婿肩上睡熟了,而后女婿就将外孙女放在了自己怀里。“妈,你帮我抱下佑佑。”说罢,方知文轻轻调整了坐姿,又半搂着许珊珊,让她睡得更舒服些。座椅对面,赵小荷低头看着外孙女佑佑,也是巧了,孩子到她身上竟醒了,也没哭,而是冲她笑了笑。肉乎乎的小人人,简单一笑就能将人心给融化了。“佑佑?”赵小荷心想,这可真是个好名字。不过小孩的脸真是六月的天,刚还咧嘴笑勒,这会又哭了起来。赵小荷带大五个孩子,手往屁屁处一摸,果然是尿了。她手脚麻利,一手抱娃一手就换好了尿布,而后站起身轻轻晃了晃,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曲调。许珊珊将脸紧紧埋在方知文的怀里,努力压下所有的心酸与难过。与此同时另一边许老二浑浑噩噩地回了村,刚到村里,就有本家问道:“老二,你真跟小荷离了?孩子呢?”“走了,都走了。”“你个蠢蛋,小荷走了就走了,你怎么把俩孩子也放走了?养这么大姑娘,临嫁人了,你把人放走?亏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