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晨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走向门口。
墨骁寒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要让她死吗?”他问。
阮星晨摇了摇头。
“就这样吧。”她轻声说道,“让她活着,记住今天。”
墨骁寒勾了勾唇,擡手示意侍者关门。
铁门合上的瞬间,林妙妙的哭声被彻底隔绝。
电梯上升时,阮星晨一直沉默。
墨骁寒侧眸看她:“难受?”
她摇了摇头,突然伸手攥住他的袖口。
“我只是在想…”她轻声说,“如果那天你没有认出我,现在被关在‘红房子’里的人…会不会是我?”
墨骁寒眸色骤暗,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电梯壁上,低头逼近。
“没有如果。”他嗓音低哑,带着不容置疑的狠意,“就算那天我没认出你,我也会把整个东南亚翻过来,直到找到你为止。”
阮星晨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突然笑了。
“我知道。”她轻轻踮起脚,在他唇上印下一个浅吻,“所以…谢谢你。”
电梯门打开,阳光倾泻而入。
墨骁寒牵起她的手,大步走入光明中,阳光漫过他们交握的指尖,暖意顺着皮肤蔓延开,仿佛要将过往的沉郁一并驱散。
数日後,曼谷素万那普机场的VIP候机室,克莱恩教授合上了最後的评估报告。
“PTSD症状已临床痊愈。”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後的目光沉静而严肃,“但创伤後的神经就像暴风雨後的蛛网,看似完整,实则一触即碎。”
阮星晨垂眸点了点头:“我会注意的。”
“你做得比我想象中好。”教授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墨骁寒站在不远处,正在和阿泰交代什麽,目光却时不时扫过来,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切。
“他还是很紧张。”克莱恩低声道,语气里藏着点了然的笑意。
阮星晨看着那个高大挺拔的背影,轻轻笑了:“嗯,可能永远都会。”
登机提示音响起,克莱恩教授拎起公文包起身,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回头,目光落在阮星晨脸上:“对了,你之前提到的金三角医疗营地…”
“只是突然想去看看。”阮星晨望向窗外起降的飞机,云絮在蓝天上缓缓游移,“不急。”
教授深深看了她一眼,语气意味深长:“有时候,回到起点不是为了缅怀,是为了确认自己已经走了多远。”
阮星晨怔了怔,等回过神时,克莱恩的身影已消失在安检口。
回庄园的车上,阮星晨靠着车窗昏昏欲睡。
墨骁寒将她的头轻轻拨到自己肩上:“累了?”
“嗯。”她闭着眼往他怀里蹭了蹭,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苦艾酒味,唇角微微扬起,“但很踏实。”
车窗外,曼谷的夜色如流水般掠过。
那些曾经纠缠不休的噩梦丶深入骨髓的恐惧丶支离破碎的记忆,终于成为了遥远的回声。
而前方,是家的方向。往後每个清晨醒来,都有彼此的温度,每个夜晚相拥,都有安稳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