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只是去缅甸参加婚礼!”唯一替她说话的下铺室友在食堂与别人争辩,“根本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参加婚礼怎麽会拖到现在才回来?”隔壁班的女生嗤笑,“谁不知道那边都是诈骗窝点?说不定被卖过好几手了…”
曾用999朵玫瑰铺满宿舍楼追求苏黎夏的富二代,开着跑车将她堵在校门口,银行卡直接拍在她的脸上:“十万陪我一晚?”他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人听清,“反正从缅甸回来的都被玩烂了吧?”
围观者的哄笑声瞬间炸开,苏黎夏气得浑身发抖:“请你放尊重些!”
“装什麽清高?”他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往车里拖,语气轻佻又侮辱,“全校都知道你从那种地方回来,我又不嫌你脏…”
苏黎夏想起在缅北雨林里,哪怕萨维卡毫不掩饰他的欲望,哪怕用最凶狠的方式囚禁她,却从未用话语侮辱过她分毫,更不会用钞票砸她的尊严。
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狠狠咬在富二代手上,在对方的惨叫声中狂奔回宿舍,却听见身後飘来冷笑:“缅甸妓女还敢动手?”
周末家族团圆饭,亲戚的“关怀”比校园的流言更加刺骨。
饭桌上,姨妈眼神扫过她,对着父亲“语重心长”:我们夏夏也是倒霉,经历这种事,以後也别挑了,找个老实人接盘吧。”
表姐凑到亲戚耳边,压低声音,却“刚好”能让她听见:“听说缅甸那种地方,女的去了就被‘开火车’…”
酒过三巡,喝得醉醺醺的表哥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跟哥说实话,是不是真被拍过那种视频?”
“我只是去参加婚礼!”苏黎夏推开表哥的手,试图解释:“後来在山区迷路!没有被卖,更没有…”
“哎,懂的懂的。”表妹连忙凑过来,拍了拍她,脸上挂着假惺惺的怜悯,“能平安回来就好。”
恶意的揣测,敷衍的安慰,让苏黎夏忍无可忍,她抓起饭碗狠狠摔在地上,转身冲出门。
身後,传来母亲压抑的哭声和父亲的怒吼:“都少说两句!夏夏能回来就好!”
她以为,父母是她永远的避风港,却没想到,最致命的刀,终是来自最亲的人。
深夜,她听见父母卧室传来的啜泣:
“当初就不该让她去缅甸参加什麽婚礼…”
“以後这名声,可怎麽嫁人啊?”
“你说…咱们女儿在那边,究竟有没有…”
最痛的不是外人的恶意中伤,而是连至亲都藏不住的猜忌与担忧。
苏黎夏缩在床上发抖,眼泪无声漫过眼尾,窗外城市的霓虹落进泪里,像腐烂的果实。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推送着缅北冲突的新闻。她盯着屏幕,看清了一个事实——
原来最可怕的不是缅北的枪声,而是文明世界裹着糖衣的刀刃。当文明撕开僞善的面具,比赤裸的黑暗更令人窒息。
她疯了一样翻找行李箱,从夹层里摸出那部加密卫星电话,她指尖颤抖着按下号码时,却在泪水中笑出声。
黑暗与光明从来不是按地域划分。
那个把她囚禁在身边的恶魔,竟比这些光鲜的“文明人”干净千万倍。至少,他从不掩饰他的残忍,更不会用“关心”做幌子,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嘟——”
卫星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对着话筒泣不成声:“学姐…我想回家…”
回真正能容下她的家,回萨维卡身边。
哪怕那是旁人眼中望而却步的黑暗深渊。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响动,是轮椅碾过地面的声音。接着萨维卡虚弱却带笑的嗓音贴着话筒响起:“…笨猫。”
“这才几天就让人欺负哭了?”
这句话像根温柔的刺,轻轻挑破她层叠的防备。在经历过所谓“文明”的伤害後,苏黎夏终于真正看清自己的心,那片血与火的领土上,有着她最真实的渴望与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