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媞和班列都在复盘哪里出了问题。
贺君卓一边开车,一边哀嚎着出谋划策:在异国疑似身犯命案,如何才能逃脱国际法的制裁。
只有黎星言,一言不发地反复擦拭枪身。
“啊对对对,别慌别慌……”
贺君卓透过车内後视镜,看到一向咋呼的黎星言如此沉着冷静,心里突然有谱了,“言哥他爸可是华国首富,这身份地位!只手遮天黑白通吃!肯定有路子脱身……”
黎星言指尖一顿,“不是啊,我把枪上面的指纹擦干净。”
万一警方通过物证线索查到了这里,他便可以一口咬死是自己杀的人,揽下所有罪行。
“啊……”贺君卓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顶罪啊?!”
“m你们有钱人都这麽朴实无华吗?!”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就没有霸道一点的法子?比如官商勾结丶以权谋私什麽的……”
虽然疲倦得不行,但黎星言还是吊着一口气,打断贺君卓的危险发言,“你说的那是法外狂徒。”
说的好像你替人顶罪很遵纪守法一样。贺君卓暗自腹诽。
黎星言在板机的位置用力按压几次,模拟拔枪丶开枪时的动作,在可能会碰到的地方留下自己的指纹。
做完一整套流程,他才稍稍放下心来,将手枪塞进口袋,随後用另一只手与云媞紧紧地十指相扣。
“别怕媞媞,无论发生什麽,我都不会让你独自面对的。”
此男虽笨,但属实忠诚。
轻轻靠在云媞肩上,黎星言终于支撑不住,昏睡过去。
身体严重透支,已经没有力气和意识让他保持当前的姿势。
云媞干脆侧身环抱住他的腰背。
来自他体内那股熟悉而温暖的丶类似金合欢花的气息,混着血腥气,萦绕鼻尖。
云媞突然觉得眼眶酸胀,潮湿的热气在眼周氤氲。
半晌,几滴冰凉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
她擡眼望去,原来是窗外下起了大雨。
凛冽的风肆意倒灌,斜雨飘进车内。
连她脸上都泛起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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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
稀树草原上空,转瞬弥漫一层白雾。
刺骨的雨滴砸在额头,像飞矢而来的子弹。
Vilereus猝然睁眼。
千米外啃食草地的象群,远处呼呼作响的骤风,以及泥土翻涌丶腐肉泡发糜烂的微妙味道……
视觉丶听觉和嗅觉仿佛都被打通了,敏锐得让人发慌。
Vilereus迟疑地走出几步。
是完全不同于以往的脚感和视角。
还未接受某种既定的奇异命运,突然,一群斑鬣狗扯着嗓子围过来。
为首的鬣狗女王居高临下地俯视道——
「血统不纯?你是从哪里来的低贱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