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乌静寻有些讶然,戒备的力道松了,被黄梅珠拉着坐到了马车上,她们刚坐下,马车就骨碌碌开动了。
乌静寻还没搞清楚状况:“这是要去哪儿?”
“给你庆祝生辰啊!”黄梅珠俏皮地眨了眨眼,“不过啊,你也别太感动,毕竟我也只是听人吩咐办事儿的一个小喽啰。真正想为你庆生的人,还在别苑里等着你呢。”
乌静寻默默排除了家中亲人,犹豫半晌,芙蓉似的脸庞上沾染上些许薄红:“可是……裴世子?”
她说出这个猜想时,不仅车厢里坐着的翠屏她们惊讶又欢喜地对视,连黄梅珠也在笑。
眼看着女郎耳廓越来越红,黄梅珠连忙止住了笑,点头:“对,对极了!要不是裴世子苦苦哀求,说了千般万般的好话,我可没有那麽好请动!”
苦苦哀求,说那麽多好话……乌静寻很难将它们和爽朗清举的裴世子联系在一起。
看出她眼里的困惑,黄梅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里既觉得这样心性单纯柔软的大美人儿嫁过去,定然要被裴晋光那老狐狸啃得死死的,又觉得她这样子实在可爱得很,她都不忍心继续诓她了。
“好吧,其实是裴世子想替你庆祝生辰,又怕唐突了你,这才找上我。”黄梅珠没有提及她家里的状况,只笑道,“不止是我,还有踏歌她们也都一块儿在别苑等着呢,咱们今晚一定不醉不归!”
乌静寻从没有喝过酒,但看着黄梅珠明媚开心的笑脸,她心中也陡然升起万丈豪情来。
“好,不醉不归!”
·
乌静寻的朋友不多,来的是那日与她一同扮过花神,又进过地宫的十一位女郎。
这处别苑闹中取静,水榭华庭,阶柳庭花,布置十分雅致,考虑到她们都是女眷,未曾用仆下伺候,只有女使进进出出,席上只有女眷,说起话聊起天来也没有那麽多顾忌,乌静寻被她们簇拥在中间,捧着酒杯听她们说话聊天,脸上带出淡淡酡红,瞧着有些醉了。
此宴虽是裴晋光授意举办的,可他从不愿叫她难做,只在别苑外留下了足够的人手护卫,再加上给乌静寻留的那几个暗卫,应当是足够了。
但他还是想亲自将生辰礼物送给她。
玄光骋踏在青石板上发出的响声之外,还藏着另一道脚步声。
不疾不徐,或许来人并不害怕他发现。
裴晋光下意识动了动眉梢,终于等到眼角那块淤青散尽,他才敢去见静寻。
不然静寻看见他脸上带伤,出于客气,难免要关怀几句,可他要如何说?
实话实说,因为他一时没控制好情绪,和坦诚自己心慕于未来嫂嫂,他未婚妻子的弟弟大打出手,才导致这一脸伤?
裴晋光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脸,也不想给乌静寻带来额外的负担。
今夜月光皎洁,落在少年脸庞上,明明还带着伤,他脸上那种无畏又肆意的神情却显出一种十分吸人眼球的妖冶俊美。
“我不想和你再打一场,回去吧。”
裴晋光言简意赅,他得趁着宴席结束之前将礼物送过去,之後也好护送她回家。
荣王一行人如同毒虫一般埋伏在黑影之後,在尚未摸清他们下一步行动之前,裴晋光不会让她涉险。
“就你有礼物可送,我没有吗?”裴淮光现在不知道该说自己是破罐子破摔,还是能光明正大地表露出自己抢夺人的欲望。
他不想用裴家的钱去给她买礼物,也不知道自己能送她什麽,加上琼夫人发现了他脸上的伤,愤怒之下罚裴晋光在祠堂跪了一晚上,裴淮光烦躁之馀索性去山上躲了两天。
这一躲,就叫他发现了个好东西。
裴晋光坐在马上,近乎睥睨地看着底下站着的少年,他只比自己小五岁,少年人单薄颀长却极具爆发力量的身体站得直直的,或许连二郎自己都没发现,他在提起静寻,提及他自己的那份心意上,脸上如同雪山冰霜一般终年不化的戾气都被一股柔软又别扭的笑意给取代了。
裴晋光看在眼中,觉得很是不悦。
“她是不会收下的。”裴晋光尽力让自己的攻击性与……那阵莫名其妙的嫉妒不要那麽明显,“二郎,不要自取其辱。”
这些话放在从前,哦不,也不必将时间线拨得太靠前,哪怕是一月之前,这位兄长待他处处容忍退让。
哪里像现在,几乎将刻薄放在明面上了。
但裴淮光反而喜欢这样的状态。
他不喜欢处处限制退让的对手,要比,要抢,就痛快一些。
裴淮光擡起头,脸上淡淡的淤青半分无损于他的俊美,反倒增添了几分别样的邪肆。
“不试试,怎麽知道?”
“还是说,阿兄你怕了。怕她会收下我的礼物,怕她也在期盼着我的到来。”
看着裴晋光沉郁的脸色,裴淮光几乎快要笑出声,他有些愉悦地哼着草原上的小曲儿从玄光骋身旁路过。
“阿兄,不跟上来吗?”
·
好歹裴晋光还残存了几分理智,没上前抓着裴淮光又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