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齐衍显然并不觉得有什麽,反而乐在其中,笑道:“我可不要像我爹爹和伯父那样,整日闷得慌,再说了,老夫人不是已经有了个闷葫芦孙儿了麽,也该再有个活泼些的,难道祁钰还能给您讲笑话儿不成?”
老夫人登时笑得前仰後合,“你啊你啊……”
这会儿时间还早,祁老夫人这会儿也才刚起身,还未曾用过早膳,齐衍和魏承松两人来的早,纯粹是闲着无事所以来找祁钰,几人陪着老夫人说笑了一会儿,便放下了贺礼,转去了祁钰的院子。
一走进祁钰的院子,齐衍便开始东张西望的,也不知在找什麽东西。
魏承松一脸莫名地望着他,忍不住打趣:“找什麽呢?怎麽,如今魔爪都伸到怀瑾院里的丫头身上了?”
虽是调侃,但魏承松却不知道他这话还真算歪打正着了。
齐衍没有立刻回魏承松的话,大睁着眼左看右看,直到确认院子里的下人里头没有自己要找的人,这才失望地回过头来,摇头叹息,“你不懂,惊鸿只一瞥,佳人再难觅啊。”
齐衍要找的人,自然便是那日在落霞楼见过一面的宋窈。虽说以齐衍的经验,不难看出宋窈早已经是祁钰的人,但是美人嘛,就算得不到,哪怕多看两眼也是好的,特别是宋窈这样让他见之难忘的,堪称赏心悦目啊。
那日之後,齐衍回去看他院里那些精挑细选出来的,往日瞧着十分水灵的丫头,都觉得失了意思,所以连着往祁府跑了好几天。
可令他失望的是,他竟然一次也没见到过宋窈,齐衍可不是傻子,自然也隐约明白了那日宋窈说自己是祁钰的婢女八成是一个谎称。
可是齐衍这人吧,你越防着他反倒越是好奇,在他忍不住向祁钰打听,却直接被祁钰冷着脸挡回来後,齐衍每次过来,都会不死心地在府里找一遍,想着说不定祁钰这个小心眼的就是为了防止他惦记,所以特意将人安排到了别处,等过一阵子就又换回来了呢。
当然,对于这些,魏承松是不知道的,不过他向来对于齐衍这个喜欢收集美人的爱好不大理解,也懒得多问,转头便看到祁钰正从院外往这边走过来。
见祁钰过来,齐衍立马收回了不住探寻的目光,折扇一开,便换上了灿烂的笑容迎过去。“这大清早的你怎麽还从外头回来,可叫我们俩好等。”
祁钰闲闲地暼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睁眼说瞎话,一边同二人一道往里走,一边吩咐下人备茶。
茶水送上来的时候,齐衍依然惯性擡头扫了眼奉茶的婢女,待看清婢女的脸後又第无数次失望地叹了口气。
结果一擡眼,便撞上了祁钰不善的目光,祁钰自然知道齐衍存着什麽心思,只是没想到这麽长时间了,齐衍竟然还不肯放弃。
察觉到祁钰的眼神,齐衍幽怨地撇了撇嘴。至于这麽小气麽,他齐衍虽然万花丛中过,却也不是毫无原则之人,什麽人该碰,什麽人不该碰,他清楚的很。更别说是他祁钰的人,他哪里敢肖想,不过就是想多看几眼罢了,何至于捂的这麽紧。
这话他也同样和祁钰抱怨过,认识这麽多年,祁钰当然也知道齐衍不过是过过眼瘾,但即使如此,祁钰的做法也明晃晃地告诉了齐衍,很至于。
“说说吧,你们这麽早过来,有什麽事?”祁钰道,这两人可不像是真过来陪他闲话家常。
“还不是这个臭棋篓子?”看不到美人的齐衍心里不痛快,说话声音都带着幽怨,“他听说你最近新得了一副白玉棋盘,还是什麽棋圣世家流传下来的,所以迫不及待想来一睹芳容呗。”
魏承松不置可否,总归他这点小爱好已经不是秘密,“不过我可不是只为了这个过来的。”魏承松道,见周围没有其他人,压低了声音,“听说钱家最近动作大的很,不知怎麽的还同定远将军府攀上了些关系。”
到底是小地方爬上来的人,不知道什麽叫做谨慎低调,方可长久,一旦抓住了个机会,便不管不顾地往上爬。入京不过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京中的候门大户的主意,几乎被打了个遍。
不过钱家根基未稳,能在京中立足的都是人精,大多都还处于观望之中。不过也不排除有些耳根子软的,毕竟不得不承认,皇商起家的钱大人,阿谀奉承的功夫的确了得。
魏承松提醒道:“赵将军虽然是个不着调的墙头草,但人家却有个正在宫里为妃的妹妹,一般人也不敢惹,我怕你最近事多顾不上,所以特意来同你说一声。”
祁家的这些事儿,齐衍和魏承松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却都从自家大人的口中听到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也都逐渐明白祁钰从小到大的处境。
几人嘴上虽然不说,但是私下里,却都在暗暗关注着祁府这边的动向。虽然他们清楚这毕竟算是祁钰的家事,外人不太好插手,但作为祁钰的朋友,自然也会忍不住担忧。
听完魏承松的话,祁钰微微颔首,虽然这事他早已经知道,但也真心领了情。
一旁的齐衍听到魏承松的话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坐直了身子。
“钱家?就是你那继母的娘家?我听说你父亲同你那位大舅哥最近也走的近的很,看着跟亲兄弟似的,我说,伯父不会真想胳膊肘往外拐吧?”
话音刚落,齐衍便看到魏承松朝他摇了摇头。
祁钰的神色倒是无波无澜,看不出喜怒,淡淡道:“那就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一谈起这事,气氛就免不了沉闷,魏承松同齐衍对视一眼,没再往下接。
须臾,齐衍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笑道:“不说这个了,我还没有恭喜你呢,听说怀瑾你与纪淑怡好事将近了,恭喜恭喜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见祁钰挑眉看过来,说是恭喜实为调侃的齐衍顿时觉得自己心里的气舒了不少。
没想到啊没想到,从小才华能力样样出色,一入仕便颇受圣上青眼,成为各家父母数落自己孩子的参照的祁钰,在婚姻大事上,还不是同样被利益裹挟。
齐衍虽然做事不着调,但是看人却准的很,尤其是感情之事上。纪家那个小姑娘他也熟的很,一早便看出了她对祁钰的意思,但是祁钰对她,他可向来没看出半点亲近之意。
许是受了他那花心又薄情的父亲影响,祁钰向来无心男女之事。他们这样的身份,连同样被严格教养起来的魏承松,过了十六都开始收了房里人,唯有祁钰到现在身边连个正经侍妾都没有,洁身自好到了有时候齐衍都会怀疑他是不是有什麽问题。
正因如此,上次他看到祁钰对那个叫宋窈的姑娘上心,才会那样惊讶。
按理说像祁钰这样的,在婚姻之事上利息最大化才最为正常,但这会真的发生了,齐衍却有些不知到底是该恭喜还是该同情了。
还有宋窈,也不知道祁钰打算怎麽办?那样的美人,跟着祁钰这个整日冷着脸的做个妾实在是委屈。纪家那姑娘看着挺好相与的,可齐衍却看得清,从小到大,光是她身边的丫头,便不知换了几个了。
当然想归想,这话他却不好说,平白听着跟找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