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二十九章“窈窈?”
祁钰到前厅的时候,老夫人还没到。纪父正在同祁父寒暄。纪淑怡陪在纪老夫人身边不知说笑着什麽,钱氏则是安安静静地侯在一旁。
纪父同祁父年轻时也是在同一个夫子手下读过书的同窗,二人交情也算不错。
只不过在先皇在位时,祁侯因为得罪了先皇而使祁府风头大减之时,平夷侯府却正是先皇登基的拥护者,那段时间也是平夷侯府风头最盛的时候,再加上祁侯当时还因为後院的事情传了不少闲话,官场之上,什麽都抵不过利益,纪家为了避风头,自然也就主动疏远了不少。直到新皇登基後,才渐渐恢复了来往。
当然,这也只针对祁父,对于祁老夫人和祁钰,纪父私底下却是从未疏远的。一是由于纪老夫人和祁老夫人的关系,第二,则是关于一些坊间偷偷流传的传言,关于祁钰的母亲,那位来自邺朝的邻国的美貌绝伦的公主。
那位公主是十岁时,便为表示两国邦好,由邻国来到邺朝,以嫡公主礼,同邺朝的皇子公主一同养在宫里的。第一次同衆大臣相见,还是在一年的除夕夜宴上,一同赴宴的还有各位王侯大臣的公子小姐,其中当然也包括戍安侯府老侯爷和还是个少年的祁父。
据说,当年的祁父,便是在那次宫宴上,对于这位异国公主一见倾心。
同时还有人说,放日对这位公主一见倾心的,远不止祁父一个,其中还包括同去赴宴的还有当时还是世子的平夷侯,还有人称曾亲眼看到平夷侯世子在御花园中向公主表达过倾慕之意,至于真假则不得而知了。
其实以当时两国的关系,朝中各人几乎都默认了这位公主以後八成是要嫁入皇家的,就算不是皇帝,也得是那位皇子。
只是没想到後来这位公主竟然自己请旨嫁给了戍安侯世子,最後竟然还落得那样一个令人唏嘘的结果。而在公主完婚後不久,平夷侯世子也娶了亲,生了子。这段往事也就渐渐的很少有人提起了。
不过如今已经过去了这麽多年,往事以矣,不管是出于什麽原因,相比于对祁父的客气,纪父对祁老夫人敬重是真的,对祁钰也一直欣赏的很。
见着祁钰过来,纪父和祁父便都停了话头,纪淑怡也几乎是立刻便看了过去。虽然纪淑怡这些天因为宋窈的事,多少心有芥蒂,但在看到这人光风霁月地向她走过来时,纪淑怡还是忍不住眸光发亮,心里眼里再想不得其他。
就算有一个外室那又如何?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京中有些身份的人家的公子,到了年纪哪个房里没有两个人的,相比于那些正经开脸收了做姨娘的,一个连府门都进不了的,处理起来倒是更省的麻烦。
就算伺候过祁钰又如何?总归过了今日,也都是过去式了。
祁钰先面无表情地向祁父行了礼,随後才客客气气地转向纪父和纪老夫人,“老夫人,纪伯父。”
纪父先是看了一眼自家女儿那一副含羞带怯地小女儿情态,无奈地在心里摇头叹了句女大不中留,再看向祁钰时,虽然带着一副老丈人看女婿的挑剔,但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年轻人无论是样貌还是能力,的确都出色的无可挑剔,前途不可限量。
罢了,虽然作为一个父亲,纪父死心不希望女儿嫁到高门大院里受苦,毕竟祁钰这样的身份,以後身边的女人只会多不会少。纪父就这麽一个女儿,也知道女儿不是个受委屈的性子,相比之下嫁个老实本分些的反而好些,就算门户低一些,有他护着总归吃不了亏。
但是没办法,谁让他女儿一根筋,嚷着喜欢呢,他也只能顺着她了。
纪父同样客气地点了点头,“世侄不必多礼,说起来这一阵子世侄在朝务之事上屡受圣上嘉奖,我都还没来得及恭喜呢,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祁兄真是好福气啊。”
祁父笑着摆摆手,“哪里,运气好罢了。”说罢看了眼神色淡淡的祁钰,倒是难得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
虽然祁父心里依然不待见这个面冷心冷的儿子,但是对于纪家这层关系,他还是十分满意的。
昨日祁父已经听祁老夫人说了她打算让祁钰同纪淑怡结亲的事,祁父本来就不大管府里的事,对这个儿子也向来不太关心,因此这事儿,他却是听老夫人说了才知道。
祁父虽然惊讶,但也挺高兴,毕竟平夷侯府同戍安侯府门当户对,平夷侯在朝中也颇受圣上倚重,若能结成这门亲事,对他自然有利无弊。
但等回过味来之後,祁父心里到底还是忍不住犯嘀咕,老夫人这麽做的意思,祁父不是不知道,况且他与这个儿子向来不亲近,若是能将祁钰换成祁铄,那对他来说才真是两全其美。
当然,想归想,他知道他与纪家的关系不比从前,能有这门亲事纯粹是托老太太的面子,祁父到底还是更在乎自己的利益。
唯有一旁的钱氏,从始至终脸色都不太好看。看着从始至终未曾看过自己一眼的纪老夫人和纪侯,却同祁钰亲切寒暄,宛如一家人的模样,钱氏手里的帕子都被揉出了褶皱。
目光转向眼神始终追随着祁钰的纪淑怡,钱氏的眉头越皱越紧。
不多时,祁老夫人也在方姑姑的陪同下过来了,寿星一来,衆人自然热热闹闹地迎上去恭贺起来。
随着时间邻近午时,登门贺寿的人也越来越多,祁钰也没了闲话的功夫。
寿宴摆在祁府的正厅,等时间差不多了,祁钰便陪着老夫人一道过去,纪淑怡也亲亲热热地绕过来,扶住了老夫人的另一边手。
老夫人笑着拍了拍纪淑怡的手,纪淑怡的目光却是始终望着祁钰。
见祁钰神色不虞,纪淑怡歪了歪头,道:“怀瑾哥哥,怎麽了?怎麽瞧着像是不大高兴似的?”
祁老夫人闻言也同样望了过去。
祁钰回过神,朝老夫人笑了笑,“无事,只是孙儿担忧贺礼准备的匆忙,怕扫了祖母的兴而已。”
“你这孩子,总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你平日里为祖母想的还少了?”祁老夫人嗔怪道,“祖母活到这个年纪,唯一的心愿便是看着你们这些小辈都好好的,便是祖母最大的福气了。”
“老夫人您说的哪里话?”纪淑怡笑着接道:“就冲着怀瑾哥哥这一份孝心,您也必得长命百岁才是。”
“你这孩子。”祁老夫人呵呵笑着拍了拍二人的手,“今日席上,你们俩都随我坐,一左一右坐在我两边,好好陪陪我这老婆子。”
纪淑怡顿时灿烂一笑,忙不叠地应了声“是”。
祁老夫人满意一笑,纪淑怡虽然因为祖父去世需得守孝一年,还有一个月才过孝期,无法尽快定亲。
但是若是在祁老夫人寿宴这麽大的场合上,当着衆宾客的面,同纪淑怡一道明晃晃地陪在祁老夫人的身边,聪明人自然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什麽意思。
等纪淑怡孝期一过,纳采提亲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