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谦环顾了一下屋子,快步走到衣柜旁,从里头拿出了几件宋窈的衣裳出来,吩咐下人给那具与宋窈身形相仿的尸。体换上了,陆云谦自己则是走到了宋窈的梳妆台边随意一扫,拿起了宋窈放在正中,一看便价值不菲且不易烧坏的绿松石手串,带到了那“人”的身上。
“公子,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咱们快走吧。”鸣山催道,外头的火早已经蔓延到了屋内,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陆云谦颔首,最後扯下一旁的幔帐,在蜡烛上点燃,盖在了地上“宋窈”的脸上……
滚滚浓烟和惊喊呼救声打破了夜的寂静,越来越多的人听到声音从家里出来帮忙救火。
但冬日的天气本就干燥,秦嬷嬷她们发现走水时火势本就已经不小,丫头婆子们临时从井里打来的水不过杯水车薪,即使有人帮忙,也根本阻止不了火势的蔓延,也没有人真敢冒着生命危险进去救人。很快宋窈的屋子便彻底陷入了一片火海。
一片混乱间,所有人都聚集在前院,却并没有人注意到远离人群的另一侧,一队马车正悄无声息地从後院门外离开,很快融入了夜色。
宋窈抱着宋萱坐在马车上,透过车窗看着不远处渐行渐远的火光,眼中微光闪动。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始料不及,直到现在,宋窈才终于有了一丝丝离开的不真实感。
她真的自由了,从今以後,她再也不是谁的见不得光的外室,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生活了。过去的一切,也再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原以为离开了那像牢笼一样禁锢她的院子,她一定会非常高兴,可真到了这一刻,宋窈却莫名觉得鼻尖泛酸。
轻轻擡手,抚上发间别的蝴蝶簪子,这是在她的生辰那日,祁钰送给她的,按照她随口说的,儿时曾羡慕过别人的簪子样式做的。
祁钰送给他的贵重东西,宋窈原本便一个都没准备带,也没准备给自己留下任何念想,唯有这只簪子,宋窈却鬼使神差地将其留下了。或许是因为那个生日,那场烟花,是她自住进那个院子以後,为数不多的真正开心的时刻吧。
“公子……”宋窈忍不住低低呢喃了一句,即使到了现在,宋窈对于祁钰,也始终都是感激的,感激当初他救了自己,尽管後来,她的痛苦也全都来自于他。
不过现在,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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戍安侯府,东院。
夜渐深,书房里依然亮着灯,陈川瞥了眼老太太两个时辰前着人送来的,此时早已经冷透却依然一口没动的参汤,再看看今日一整日都冷着脸,没有一点要去休息的意思的自家主子,劝说的话,终究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祁钰这几日心情一直不愉,明眼人都看的时候出来,至于原因,陈川自然也知道,莫说公子,就连陈川知道了这事,一时也不大敢相信。
前几日,祁钰一直派人搜寻不得的张大夫突然自己现了身,跑过来向祁钰求救,说是有人要杀他灭口。而原因则是与上次宋窈遇刺一事有关。
陈川对此倒并不意外,毕竟张大夫在宋窈遇刺之後就失踪本就可疑,他们也早就认定了张大夫与此事必定相关。但让他惊讶的却是张大夫所说的要杀他灭口的人,竟不是陈川以为的钱家人,而是祁老夫人内定的唯一孙媳妇儿,祁府未来的大少夫人甚至是未来的世子夫人纪二小姐纪淑怡。
且不说纪二小姐到底是什麽时候何处得知的宋窈的存在,就说这样一个侯府出身,平日里皆是一副知书达礼,待人接物皆挑不出错的大家闺秀的侯府嫡女,怎麽看也不像是背地里心狠手辣,随随便便对别人下杀手的人。
可若说张大夫说谎,穷途末路了也实在没有必要。
上次宋窈遇刺之後,祁钰虽然嘴上不说,但陈川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是势必不会善罢甘休的。毕竟这麽长时间以来,自家主子对于宋姑娘的宠爱和用心程度,他也多少看在眼里,也是知道主子是有将宋姑娘接进府的打算的。
这事若是别人干的,那不用说,自家主子定然不会放过他,但若是纪二小姐,那可真就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了。
毕竟以纪二小姐的身份,还有这婚约,若是祁钰真的为了这事开罪到了纪二小姐身上,只怕第一个不同意的就是祁老夫人。
祁钰可向来不是个忍气吞声之人,但是在这事上,却似乎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一条路。
知道自家主子心里憋屈,陈川也无他法,能做的也只有陪着了。
但陪归陪,眼看着时间将近子时了,祁钰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恐熬夜多了伤身,陈川还是决定再劝一劝。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一声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眼看祁钰皱了皱眉,陈川立马转身走过去打开门,正要呵斥来人不懂规矩,却在看清门外人浑身是血的模样後顿时停住。
“怎麽回事?”
来人赫然是负责保护宋窈的护卫之一,此时已经伤痕累累,见到陈川也顾不得礼仪,急道:“有人……趁夜放火偷袭,属下拼死……才逃出来报信,宋姑娘身陷火海,还没有出来,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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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终于跑了,小祁也终于要开始在疯批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抱歉来晚了一点,但还好写完了